第九章 命运坎坷
舞来的,萧玲珑是我的老朋友,我是看老朋友的,假如她忙,我可以等着,不过麻烦你去告诉她一声,我姓田,就行了!”
于是,舞女大班知道多说也无用,肚子里骂了一句“二百五”就走开了,当然,他的心目中以为田野是那种“寒酸”舞客,利用“老朋友”三个字追红舞女,花小钱,一亲芳泽,在光怪陆离的欢场当中,这种怪现象自然是很多的。舞女大班果然走向了三姑娘的在处,但并没有替田野传递了话,把她从客人中请出来,又把她转送到另一个台子上面,好像货品出租一样,到处坐坐就是钞票。
这时田野看清了三姑娘了,她的确打扮得非常朴素,淡淡的,如大家闺秀,举止文雅,落落大方,就凭她的风度,在这庸俗的环境当中就应该窜红。这些舞客也不知是生张熟魏,只见她谈笑生风,在坐的约有舞客四人,每人各有舞伴,而三姑娘独能出俗。
田野看呆了,听听音乐,看看四周打情骂俏的景象,并不觉得寂寞,一会儿,三姑娘又转台子了,田野曾计算过三姑娘总共只陪人家跳了两个舞,这位红舞女的派头真可谓大得惊人。
他的坐位不好,躲在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三姑娘也曾溜过他的面前,但红舞女是目不斜视的,也不轻易和任何人打招呼,这也是欢场上避免客人与客人之间争风的规矩之一,和谁跳舞,谁就是她当前的主人,舞女的脚步不就是随着她的主人拖着走吗?要等到舞跳完,付过舞票之后,才能恢复自身的自由。
舞女大班偶而经过了田野的坐位。田野拖着他说:“大班!萧玲珑还有多少时候才能够轮到我?”
“吓,还早着呢!朋友!你看看,请萧玲珑转台子的客人,一个,两个,三个……”他说时,一面用手东指西指,反正他高兴指谁就是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假如坐得寂寞,还是先找一个陪伴着再说……”他又在推销生意。
“照你这样说,萧玲珑今天晚上还不一定可以转过来罗?打烊的时候快到了!对吗?”
“嗯!”舞女大班瞄瞄手表:“嗯,对了,伤脑筋就在这上面,客人们都喜欢找红舞女。看样子今天晚上又要得罪朋友啦。”
“你的意思是她转不过来了?”田野的语气中好像要问罪。
“噢!我请问你,你是否真的和萧玲珑是老朋友?”舞女大班很能见风摆舵。一屁股在田野身旁坐下,继着低声说:“假如是老朋友的话,那末可要包涵一点,要知道,一个女人出来混,当红没有一两年,能够多捞一点钞票,就捞了钞票收山,否则到了人老珠黄,那时候就什么也不值钱了,别说找个朋友捧捧场面的坐台子,真个做‘汤团’舞女也没有人过问了!你既然是老朋友,就何必争这点意气,明天早点来,那时候争台子的客人少,我第一把萧玲珑送到你这儿来,你看如何?”
田野想想,舞女大班的话也并不无道理,反正他找三姑娘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留着在公寓里见面也是一样,既不需要花台子钱,三姑娘也不需要受舞场的剥削,现在三姑娘正当红,让她多捞两个钱,生活也可以舒适一点。
舞女大班看见田野不响,就很得意点离开了,实际上田野无异上了舞女大班的当,他的满口仁义道德,骨子里却等于教训,讥讽了田野一顿,这原因自然是他瞧田野不上眼,以为田野花不起钱,而用“老朋友”三个字想吃天鹅肉,所以圆圆滑滑给田野吃了一顿排头,又圆圆滑滑地离去。
田野是老实人,并不觉得舞女大班的话有什么不对,再静坐了一会儿,喝完那杯咖啡,付过台帐就静悄悄地走了。刚好能赶到一点钟最后一班的轮渡过海,回到永乐东街的公寓,倒在床上,三姑娘的影子一直萦绕脑际,他觉得三姑娘已经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假如能痛改前非,便可以得到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