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坎坷
说:“是什么人呢?”
“他不肯吐露身份,依我的猜想,可能是警察的便衣警探……”
“他问些什么呢?”田野已惊惶不安。
“他很清楚你和我同到青山去追寻懒蛇的经过——我虽然矢口否认,但他有逼人的语气,一口咬定我和你的确到过青山,而且还指出我们所乘的电船,船名,号码,都相对无讹,使我有口难辩。……他就追问你追上山岩去,懒蛇怎样坠岩的情形……”
“你怎样说呢?”
“我直推说,我们根本没有到过青山……”吴全福垂下了头,似乎为他自己的撒谎而感到羞耻。
“后来呢?”田野问。
“后来,他再三相逼,我坚决不肯吐露,他很气忿便离去了……”吴全福说。
“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姓名,都没有说么?”
“始终没说……而且对我的多问,似乎感到不满!”
田野开始有点怀疑,觉得事情并非那样简单,假如是警署方面的人,既已找到了电船,更又知道了懒蛇坠岩,不管是否凶杀,就大可以拘人了,何需向吴全福调查呢?
“是怎样形状的一个人呢?”他问。
“年纪中旬,穿西装的,面庞消瘦,有着两撮小胡子……”
田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如投下一块大石,他已经知道这人,必定是周冲,绝非是警署的什么警探,但在吴全福面前,仍得隐瞒着,不吐露他已经知道了这调查者是谁。便说:“你放心好了,没什么大碍,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自己会应付的……”
“唉,你这人就是任性,我早告诉过你,懒蛇和职业杀人团有密切关系,假如这人不属于警署方面,便会是那方面的人……你要小心才是呀……”
“我知道了——”田野一面搀扶着吴全福起来,送他出房门去:“以后我们在外面少说话就行了,你喝了过量的酒,应该好好回房间去睡觉!”
田野唤醒了吴全福的妻子,把他接到房间里去,田野躺在床上老瞌不上眼,他希望三姑娘这夜能早点回家,可以有个人吐吐心事,但非常失望的已经过了午夜,三姑娘仍没有回来的迹象。
心事重重,既睡不着,他无法安排自己,忽然想起桑同白命他写的那篇文章,“假如把精力集中在写作上面,便可以排除心中的紊烦了!”他想着,便取出笔墨,移好了房中唯一的一盏电灯,坐下来,燃着烟卷,竭力安静,先把凌乱的思潮排除,数年来没有提起笔好好的写上一篇文章了,忽然动起笔墨,是相当吃力的,而且心中又不是简单的烦恼,那能轻易排除呢?
“慈善乃和平之本”论这种道德文章,只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地大声疾呼,就可以博取同情喝采。
田野提起笔,一写再写,算算已磨去了几个钟点,纸上还不满两百余字,自己念念,竟不成文章,文句涩劣,词不达意,更加重了他的痛苦。
忽而有什么“风吹草动”老鼠跳梁,他便神色一怔,以为是三姑娘回来了,等到回复了神智,他才知道了自己神经过敏,港九的轮渡早停航了,三姑娘那还会回来呢?
“为什么老悬念着三姑娘呢?”田野自己也无法解答。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香烟也全部抽光,稿纸上还只是寥寥的几个字,他把稿纸撕去,复又重新再写,无奈怎样也写不出来。渐觉精神疲惫便有点支持不住,便忿然掷下笔杆,倒到床上蒙被而睡。
“天亮了之后,三姑娘应该要回来了吧?”他心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