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泪前尘
罗地街赶下山去,统一码头位在干诺道中,那间书报社的名字是“华森记”规模相当的大,吴全福找到了他的朋友徐友禄,正是管理发行部份,和管理报童的。他虚作寒暄之后,说:
“张球这孩子还在派报吗?”
“啊!在的,这孩子聪明灵俐,现在已经可以管理一地区的直接订户啦!”
吴全福充满的兴奋,觉得并没有白跑。“他是住在书报社吗?我想找他有点小事情!”
“他大概晚间六七点钟回书报社吃晚饭!”
于是,吴全福算得到了一个结论,可以由这条线索搜寻懒蛇的下落,告辞出来,向田野说明详情。
田野说:“我在八点钟还有公事,那末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一句话!”吴全福个性耿直,复又说:“不过,我感觉你急着找懒蛇的问题并不一定如此单纯!”
“别不相信朋友,我的脾气和你一样,一就一,二就二,从不说假话!”
田野和吴全幅分手后,马上打电话至茂昌公司向霍天行报告侦查的经过情形。他说:“进展得非常渺茫,恐怕没有结果!”
霍天行说:“尽力量去做,假如要用什么钱,向我支取,不过要特别注意懒蛇是周冲的死党,小心他从中拦阻——同时,今天晚上金丽娃需要用你,约会不要忘记!”电话便挂断了。
田野并不担忧搜寻懒蛇的事成抑或事败,他诧异金丽娃和他之间的问题,简直是公私均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那一个约会属于公?那一个部份属于私?而且每一件事情都似乎是出于霍天行的主使,他当不会蒙在鼓里吧?那末金丽娃和周冲的事情又将作怎样的解释呢?
距离约会的时间尚远,田野想起了三姑娘,不知道她发酒疯发得如何了?便赶回永乐东街去看看。
踏上楼梯,迎面便碰着了二房东阎婆娘,她裂大了镶满金牙的嘴巴向田野直笑,这样的笑法当然是有因素的,也许是该付房钱的时候到了。她说:“田先生,请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忘记日期啦……”
“我知道,该付房钱了……”田野说。
“哟,田先生真是多心,我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因为牙科医生约好我六号去看牙齿的呀……”她还要辩赖。
“你的房间内不就挂着一个日历吗?”田野指着她的房间说。
“……我好几天忘记撕了……”阎婆娘胀红了脸。
“今天就是六号,”田野说时掏出钞票。“我该付房租了!”
阎婆娘有点尴尬,裂大了嘴巴也不知是喜是惭,那贪婪的眼,圆溜溜地瞪在他那叠钞票上,看田野数点,那房租是每月付上期一百四十元。
当田野的一百四十元交到阎婆娘手里时,阎婆娘的金镶牙闪露了灿烂的光,眼睛坎在鱼纹里绉成两条眯缝。吞吞吐吐说:“田先生,你是知道的……现在公寓一切都改变了……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寓,装修楼板,加添电灯,粉刷墙壁……种种,差不多已经花了近一千元……”
“你的意思是要加房租?”田野沉下脸色,对阎婆娘贪得无厌的丑态感到厌恶。记得在装修房屋时,田野也曾无条件付给她一笔款子,作为修理公寓的费用,岂料现在她竟借此机会要加房租了。
“我并非是要加房租……可是,您是知道的,现在百物都在涨价,隔壁的童二奶奶的屋子,比我的更破烂,又脏又不通空气……她的一间小房间,比你的还要小个三分之一,就要租个两百多块钱……”
“好吧!少罗嗦,你要加多少呢?”田野不耐烦地说。
“随您给吧!田先生,我真不好意思……。”
“你说——”田野以命令式。
“我……我,我不好意思……”既要钱,又不敢肯定作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