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义无反顾
脱“职业凶手”的腐陷呢?他知道,想辞职是万不可能的,谁参加了职业凶手的组织,就绝对不容许脱离,这原因自然是怕秘密泄漏,唯一的办法就是逃亡,但是田野自问,他能够逃到那里去呢?大陆陷在魔手里,逃回去落在匪党的铁蹄之下。除了“充军”,也难免一死,澳门天地过小很容易被“职业凶手”找到,往台湾去吧,又举目无亲。连找个办入境证的亲友也没有,想逃亡至海外吧,越南、新加坡、菲律宾……都同样有许多手续上的麻烦,而且逃亡消息假如泄漏,霍天行、周冲,都一定会杀掉他灭口。
田野惶惶无策。他洞悉职业凶手不过是个“狐群狗党”假借“正义”为名的社会黑组织,但又无法摆脱。这种精神的痛苦是难以抵受的,他自命为一个有作为的大好青年,目前虽陷在卑劣的环境里,但是自己的前途仍需要打算,前途仍需要找寻。
到这时,他真后悔为了报复个人的私仇,舍弃了自己的志向而参加“职业凶手”作为除去刘文杰的条件,现在堕落罪恶深渊而无法自救。他一路盘算着,始终找不到今后应走的一条路,乘上公共汽车,道路是遥远的,汽车的轮胎在毕直无尽止的柏油路上飞辗,正告诉了他,生命是遥长无尽止的道路。
回到永乐街公寓,旧观全改,连楼梯板墙壁全粉刷一新。这些,是阎婆娘照田野的意做的,她的刻薄作风竟完全改变了,自然,这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田野的钞票作祟,使她大破悭囊,但是那些全新的楼板墙壁,在田野的眼中全是腥鲜血迹。
上到楼上,田野又感到诧异,他的房间内竟坐着老板娘金丽娃。
看见这个女人,田野的心中就起了疙瘩,推门进内,金丽娃却一改以往的寡落态度,以笑脸相迎。
“田野!昨夜耍得高兴吗?想不到庆贺酒竟是通宵达旦的!”金丽娃笑盈盈地说。
这句话,正对准了田野的心坎,一针见血。想起昨夜失信答应三姑娘一同吃饭的事,就感到羞惭万分,不过在这个时间,他知道三姑娘是要上打字学校去的,不和她直接碰面,就可以减少许多难堪。等到过些许时日,再向她道歉。也就无所谓了。岂料那阴魂不散的金丽娃又安然守在那里,而且不知怎的,她还大模施样的把田野的房间打开,以枕头垫背,靠在床上,像这种形状,好像是当作自己家里一样。
“你的生活逐渐腐化了,”金丽娃又说:“我想你还是注意身体要紧!”
田野不乐,皱着眉卷说:“你是怎样进来的?”
“是你的女朋友,不,也许是你的未来太太,”金丽娃说时,秋波瞬转向着墙上悬着三姑娘的照片飘了一眼:“是她打开房门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我告诉你,她对你在外面住宿,似乎很生气呢!”
田野喘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吗?”一面他迳自找干净衣服预备更换。
“当然有事!”
“是属于公事吗?是否又找到了钱庚祥的踪迹,找我去露露面吗?哼!有过那晚上的事,我再也不会做傻子了,糊里糊涂,不明案情事实真相,像傀儡一样的随你们搬来搬去,多问两句,又是违犯了戒条,事情做完了之后还要做得对准你们的意思,否则还要受审判,这种手法,是训练一批没有灵魂的走狗供你们驱使的,我姓田的生平最恨就是没有灵魂的人,做过一次傻事就够了,再不去做第二次,除非你们肯把任何事情开诚相见,清清白白告诉我,让我考虑过值不值得去做,有没有违背良心?有没有违背我们‘正义’公司的‘正义’二字,然后再作决定,否则我就宁可随你们的九大戒条处决,说我不服从命令也好,说我叛变也好。……”田野毫无顾忌,慷慨激昂地一口气,滔滔说个不停。
这惹得金丽娃嗤然发笑,过了片刻,才说:“你的牢骚发完了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