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腰上遭到强烈的撞击,呼吸困难。寂静笼罩了周围。她从腰往下浸在滑腻腻的泥里。疼倒不怎么疼,手脚都能动。可是却没法站起来。她抬头看河堤。高度近五米,斜坡很陡。雨衣又被风卷着往前倒,她把手从袖子褪掉。雨衣仿佛扇动着翅膀一样飞走了。从上面传来了车声。因为太突然,她没能出声。衣服因为毛毛细雨而又湿又重,身体开始颤抖。她脑海中还掠过了就这样冻死的可能性。
只听得似乎是人声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传来。突然有个人从河堤上滑了下来。
“你还好吗?没受伤吧?哪儿疼吗?”
男人认真得近乎可怕的脸凑了过来。她在感到安心的同时涌起恨意,你现在这算什么嘛,明明是你扔下我走了。她不假思索地猛顶对方的胸口。眼前的男人困惑地眨巴着眼睛。她想哭,咬紧了嘴唇。什么嘛,她喊道,又第二次第三次地顶了对方的胸口。
“总之先到路上去吧。在这儿待着会感冒。能站吗?”
男人站好了,从后面把手伸到倖世的腋下,试图让她站起来。她喊了声不要,压紧胳膊,直摇头。明明是你扔下我,明明是你没来找我。她双腿乱动,拧过身子,全身的体重压在了对方身上。只听得“啊”的一声,从背后扶着她的力度消失了。
倖世恍若睡醒般回过神来。她已经离开泥泞的双脚吱溜溜地回到了原处。她直起身子,转过头。静人龇牙咧嘴,用左手按住右手的手腕。
“手怎么了?受伤了?难道是,骨折了……”
“不清楚。感觉上稍微拧了一下。倒是脚……”
静人用左手摸了摸右脚的脚踝。或许是疼痛闪过,他屏住气,闭上眼。
她想着该道歉,话语却没法顺利地说出口。她注意到他没带东西,“行李……怎么了?”
“我放在上面的路上了。”
这地方首先大约没法露宿,而防寒的准备也没法弄了。倖世抬头看向河堤。第一是没有可能带着他上去。附近没有人家,也不常有车经过。
“我跑到刚才的建材堆放点去喊人帮忙怎么样?”
“已经关了。那一位坐着车,刚超过了我们。”
刚才的车声是这个吗?
“再往前走点,河堤会变低,有地方可以设法上去。”
倖世抱着他的腰,借了肩膀给他。他们被大大小小的石头绊着脚,一边往前走去,途中听到几辆车开过河堤上头的声音。他们喊过,可所有的车都开过去了。
在河堤高度到了两米左右的地方,倖世先上去,环视四周。没有住家的灯光,太阳也下山了。静人背靠斜坡,用左脚蹬着地面爬了上来。倖世用手拽着他,等他上到路面之后,她跑去拿行李。当她回到他这里,静人已经脱掉右脚的靴子。右脚肿得厉害。他从背包里取出毛巾,“我想把脚脖子固定住,你能把它紧紧缠住吗?我右手使不上劲。”
倖世接过毛巾绑住他的脚脖子。他龇牙咧嘴。看来没法走远。
“往回走一点的左手边扔着辆报废的车。去看看吧。”
正如静人的话,往回走一百米左右,左侧的低洼地扔着一辆没有轮胎的轿车。低洼地的斜坡平缓,倖世借了个肩膀,他总算也能走下去。
倖世打开副驾驶一边的门。没有方向盘和仪表,但窗户完好。坐椅止有无数脚印,不过横躺下来似乎没问题。她把别的门也打开换气,从背包取出旧报纸铺在坐椅上,让沾了泥污的静人在副驾驶坐下。她也铺了报纸坐在驾驶座。一关上门风就被挡住了,能呼吸了。
“谢谢。”静人说道。想到明明是自己的缘故,倖世被羞耻的感情压倒,无法回话。
他取出手电筒。发电手柄转上差不多三分钟就会亮大概三十分钟的灯。他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