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庆典之后,仿佛某个东西从内部用力挤压着肠胃的柔软部分,她感到有无法控制的疼痛趁着镇痛药药效减弱的时刻袭来。
和山隅谈了一下,他认为即便加大口服药的剂量,如果胃阻塞症状加剧的话,药难以生效,建议这时候改为栓剂。
“抱歉,山隅大夫……请容许我不用栓剂。我妈在住院时用过,像是很痛苦。”
得了这个病,珍惜的东西还有想要隐藏的东西,或是被削减,或是被暴露在人的眼前。有时候这比疼痛更难受。她不想声称这是骄傲或尊严。或许只是虚荣或逞强之类,而她想要保有这些死去,哪怕只是一点儿,这大约是任性吧。
山隅说,那么愿意试一下贴药吗。虽然药量很难调整,但只是像膏药一样贴着,便秘的副作用也少些,听到这些,巡子同意了。便秘现在仍为痛苦。
第二天,她把叫做贴片的十公分见方的贴药贴在左胳膊上试了试,效果和吗啡差不多。山隅以有什么万一的时候使用急救的栓剂为条件,允许巡子去旅行。
和大学时代的好友、鹰彦的妹妹、同时也是怜司妈妈的福埜美野里聲逢,隔了有三年。自从她丈夫因糖尿病倒下,她便接手了家传的运输公司。三年前她也是因为工作来的东京,只在巡子他们家住了一晚。有关静人,对她也说是“寻找自我的旅程”。
新干线的旅行并无不妥。怜司提出用车送,可如果道路塞车时身体况恶化就没辙了。行李先送到宾馆,她和鹰彦近乎两手空空地外出,靠着电梯之类,到宾馆为止都没怎么用过备好的拐杖。
和美野里说了一起吃饭,在宾馆汇合,比约好的差不多晚了三十分钟,门被敲响了。鹰彦起身过去,巡子仍坐在椅子里等着。门一开,便传来果然是怜司母亲的无忧无虑的开朗声音,“迟到了对不起。哎呀,哥,白头发多了。上年纪了不是?”
比学生时代胖了三十公斤并在旅行前的电话中笑称又长了五公斤的她,身穿色彩华丽的套装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就在出发之前,新人撞上栏杆,出了车祸。好久不见——”
她说着看向巡子的脸,屏住了呼吸。她的眸子因惊愕和困惑而摇颤着,终于转为悲哀的神色。通过好友的反应,巡子尽管仍然以为自己有精神,也意识到了现实。
“这个偷肉的贼。是你把我的肉全给拿走了吧!”
巡子故意微笑道。这反倒让美野里正要挤出笑容的表情扭曲了。她体察到对方的心思,“你从怜司那儿听说了吧?”我让他別说,可那孩子不会不吭声,美野里仿佛为了忍住惊叫而用手遮着嘴,她总算从指间发出了声音。
“听是听说了……可我没法相信。你在电话里的声音可是相当明朗。”
“看到本人,能相信了吧?要是光比苗条,我连超级模特也不输。”
巡子伸出手。美野里接过那只手。同时,从她的眼中掉下泪来。
“哥,你在巡子身边,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美野里不断抚摸着巡子的手,把涌上来的悲伤与难过投向鹰彦。
“对医院还有医生,你好好地做了沟通吗?吃亏的可是巡子啊。”
鹰彦抱歉般挠了挠脑袋,走到桌前开始用茶壶倒茶。
“真是的。哎,巡子,有没有要对医院还有医生说的?我来说。”
美野里连眼泪也没擦,更加用力地握住巡子的手。巡子用指尖擦拭了她的脸顿,“美野里能说的程度,我都毫不客气地说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是现在来讲,可巡子曾经很受欢迎呢。其实可以不选这样沉默寡言的男人啊。”
“那是趁着我父亲死去的时候呢……他在这种时机上不可思议地厉害。”
“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