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05
要有人从后门逃走。”
“为什么?”
“就是不要。”又是这种回答。河崎简直像个拿歪理当盾牌而勇往直前的士兵。那面盾牌意外地坚固,我轻而易举地被撞开了。
好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子静静地前进,偶尔像被排列于两侧的捕蚊路灯吸引过去似地左右变换行进方向,唯有车速一点儿也没慢下来。
“我不想抢什么书店。”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愿,可是,是我拜托你这么做的。”河崎的声音很爽朗,但充满坚定的意志,“你要做的事很简单。”
我倚在副驾驶座上,掺杂尘埃的座椅气味让我噎住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车子总算被红灯挡下来,我开口问他。可能是路灯变少的关系,觉得四下又更暗了。
“什么?”
“其实,今天我在车站附近看到你了。你疯了似地在踹脚踏车。”
车子行经公车站,站牌的灯光照亮了驾驶座的河崎的脸。他的表情只有些许惊讶。
“脚踏车?”他一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模样。
“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那种事?”
“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位双眼不便的人撑着白色拐杖走在附近。难道你是为了让那个人好走一些,才把脚踏车踢开的?”
“如果是那样呢?”
“你这个人出乎意料地亲切呢。”
“你想太多了。”河崎像在斟酌遣辞用句似地说。
“可是你就像在帮那个人开路一样。”我说出内心的想法,结果他睁圆了眼,也像是有点不知所措。
好半晌之后,他低声说:“开路是政治家的工作。”不过他的口吻像是在怀念着什么,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其实,”虽然也不是顺便,我决定说出我的耻辱——而且还是刚发生不久的新鲜的耻辱,“昨天我在公车里发现色狼,被色狼骚扰的女生非常困扰,我却只是袖手旁观,什么事也没做。如果是你,一定不会默不作声吧。”
“我什么都不会做。”河崎静静地说:“唯一确定的是……”
“确定的是?”
“我没有驾照。”
在骂他之前,我先确认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往北驶进一条偏僻的小径,在旁边的空地停下。这块地被砖墙包围,地面铺着砂砾,车子开上去的时候发出了响亮的噪音,但一关掉车引擎,四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块空地的大小约可盖上一栋房子。
角落堆着即将解体处分的车子,有整辆车翻覆过来的,有看起来还能跑的,也有电动机车。那些车子层层叠叠地堆放,在夜晚的黑暗中,看上去也像是一座丑陋的要塞。
土地正中央竖着一块看板,四下太暗看不见上头写了什么,但凑近一看,可以看到“管理地”三个字,以及不动产公司的名称和电话号码。连晚上十点过后擅自开车闯进来的我们都无法阻止了,究竟是在“管理”些什么?我单纯地感到疑惑。
“有很多车呢。”我指着角落的要塞。
“都坏掉了。”
“也有看起来还能动的。”我说。
于是河崎微笑,“是没错,”他点点头说:“不过,混在一起就看不出来了。”
啊啊,对耶。我静静地回答。
“书店就在那儿。”河崎指着人行道前方。
“我说啊,你没有驾照怎么可以开车?”
“没有执照的政治家更恐怖吧。”河崎像在挑选措词似地慢慢说:“就照刚才说的:去书店,三十分钟后,回来这里。”
“在这里集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