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外围充满血丝。这名记者的肩膀很宽,一副运动员体格。
“目前现场非常混乱。”
记者突然拉高分贝,原来是医生拿遥控器把声量调大了。虽然这是看诊中不应有的行为。但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伤员目前被送到了记者身后的医院。”记者说。电视屏幕上的字幕显示这是来自美国的现场连线,那边此时天色已晚。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我这么问,紧盯着电视的医生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被刺了。”
“被刺?谁被刺?”
“中场的重要人物,被刺死了。”
“一个姓要的人?”
“最重要、攻击力最强的前卫。”说完医生又说了个足球选手的名字。我不清楚详情。只知道似乎是昨天在美国出场比赛的一个日本足球选手。
“他被谁刺?为什么被刺?”
“不清楚哩。”医生双眼仍然紧盯着电视,我也看着屏幕。记者身后有许多人,可能是昨天去球场加油的日本球迷,他们都身穿球队制服,搭肩团成了一堵人墙,现场群情激愤。大家摇动着身体,手上还拿着写有“拿出魄力来!田中!”的布条,可能是加油时的道具吧,对已死的田中来说,真是一句残忍的话。
“这真是无法原谅。”医生说。
“嗯?”我反问。
“美国人居然刺死我们的前卫。”
“会不会是吵架还是什么的?”我的语气就像在劝解朋友纷争一般,接着看了看医生的左手。他似乎是左撇子,紧紧握着放在病历表上的原子笔。
“这样已经是挑衅了,他们在挑衅我们,那个自由的国家。”医生说话有点颤抖。
“他们刺中田中选手的脚,等他不会动了,再刺他的心脏,记者说的。”
“他们这么说吗?”我没有听到。
“他们刚刚说的,真是太侮辱人了。”
我一边听医生说,一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恐怖。我的脑中“哗”地出现了各种说话声和场景,混乱成一片。我看见了犬养的脸。音乐酒吧里摇头晃脑的观众和医院门口拿着加油布条的群众在我脑中晃过。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你想太多了。”我对医生说。
“不。”医生左手腕的肌肉逐渐涨大,“这实在无法原谅。该是和美国说再见的时候了。”接着“啪!”地将笔折成两段。
啊,折断了。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
我摇了摇头,坐在已开机的计算机前。说看看右边,再看看左边。好想揉揉眼睛。刚才的医务室究竟怎么回事?我摇摇头。是幻影吧。然后我摸着胸口,确认几次呼吸。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消失了。难道刚才无法呼吸而倒地不起,都是幻觉吗?
“医务室怎么样?”满智子突然间道。“啊?”
“你刚才不是去了医务室吗?怎么样?我没去过。”
“我去了吗?”
“刚才你不是被人送去吗?你突然昏倒,还翻白眠,一脸十分痛苦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我果然昏倒了吗?”我试探性地询问。
“不过听说医务室里的医生是个怪人。”满智子兴致勃勃地说。“比方说里面放了一台又大又豪华的电视?”
“对对对。”
“那果然都是真的。”
“安藤,你还好吧?”
“你知道那个新闻吗?”
“什么新闻?”
“听说日本选手在美国被刺。”
“啊!”满智子随即附和:“刚才有人在大声议论这件事,说什么死了。好夸张喔。而且刺死日本人的,还是个美国军人。听说现在事情经过还不明朗。你不觉得美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