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了。
这场麻将打得让人痛苦,痛苦到让人胃痛。我们本来是为了鸟井才来打麻将的,但现在却把鸟井排除在外,成了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打麻将了。而且因为我们大家都强烈地意识到应该按照以前打麻将的方式去打,所以反而更加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打牌了。我们一边打着牌,一边发出极为不自然的声音,装腔作势地叹着气,虚伪懊恼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心里十分焦急,鸟井他会怎么想呢?赶紧让这个毫无意义的半庄结束吧!
“哈哈,我连庄了,连庄啦!”只有西嶋一含人仍然全力以赴地努力组合着牌型,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们明明拼命地想让这局尽早结束,可西嶋这个庄家却在连庄的胜利当中乐此不疲。
结果这个半庄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分钟。坐在一言不发的鸟井身旁,让我们在这三十分钟里饱受罪恶感与焦躁感的煎熬。这三十分钟真的好长好长。在结束的那一刹那,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喂,鸟井,该你上场了。”西嶋朝床的方向喊了一声。我在一瞬之间产生了一种恐怖的感觉:在这没有任何意义、半庄长的时间里,一直发呆的鸟井会不会突然在屋里的某个地方消失了呢?我扭头一看,发现他依然保持着三十分钟前的姿势坐在那里。
鸟并没有回答,但是他走了过来。
我的视线移到他包裹着绷带的左臂,随即又条件反射似的避开视线。不过,这样似乎也有点不太礼貌,于是便张大了眼睛,盯着他的左臂,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方式凝视着。
要表现得“自然”,实在比登天还难。
根据“鸟井家规则”,总成绩位列第二的人让出位置给刚才观战的人。这次取得第二名的是小南。一向稳坐“总成绩第一”这把交椅的她,今天似乎也无心于麻将桌上的输赢。我们重新抽牌换好座位,开始洗牌。鸟井的右手在桌上来回游动,我再次将视线挪开。
鸟井坐在我的左手边,他是我的“上家”。他凭着一只右手慢慢开始码牌。因为一次没法摆上很多牌,只能靠一只手把所及范围内的牌山按顺序码好。虽然目睹了这种情景,但我们依然试图保持心情平静。
我们适度地看上几眼鸟井的动作,装模作样地边整理自己面前的牌山,边明知故问地确认道:“这回谁坐庄啊?”
鸟井的脸一直板着。
等牌全部码好后,坐庄的西嶋开始掷髅子,又一个半庄开始了。
情况虽然要比鸟井刚才坐在床上时候的有所好转,但是牌桌上依然笼罩着一种不融洽的隔阂氛围。我当然想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手头的牌上,可实际上,虽说做出一副大牌的时候会感到情绪高涨,抓牌的时候也是有喜有忧,可只要一看到鸟井的左手,或者是他不小心碰到手边的牌的时候,我的思绪便又会被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
鸟井默默地、毫无表情地打着麻将。那样子仿佛在责备我们几个似的。“我陪着你们打总行了吧,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小南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孩。她站在鸟井身后,不时地和他搭话,即便鸟井没有回答,她也丝毫没有气馁,一有话题便立刻接着搭话。鸟井一不小心把牌碰倒了,她便想把这糊弄过去似的岔开话题,看着窗外说上一句“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呢”;鸟井摸自己左手的时候,她便对鸟井做牌的功夫大加赞赏,“没错——鸟井君,这个时候就要耐心等待!”
当然了,我们绝不能把这痛苦的差事全都压在小南一个人的肩上,我和东堂也会审时度势、瞧准机会帮她一起说。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时地跟鸟井搭话,但他依然没有回答。
我心想,不知道用无聊的语言把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填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随即便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