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细语的。我从来没有尝试跟她搭过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我还是希望自己曾经尝试过。
我大学刚毕业那年的某个时候,也就是黛娜被她父亲强奸的谣言开始传播的时候,列文斯基一家突然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银行收回了房子,并开始向外出租。塔拉出生前几周,莫妮卡和我把它买了下来。
我们刚住进去时,我常常是整夜不眠,竖起耳朵听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声响,听着这栋房子的过去,听着屋里曾经有过的种种忧愁。我试图搞清哪张床是黛娜的,想像着她那时床的样子,和她现在的样子,但是这里找不到一丁点线索。正如我前面讲过的,房子就是泥灰和砖头垒成的,如此而已。
我的房前停着两辆奇怪的汽车,我母亲正伫立在前门旁边。我下车时,她就像刑满释放的战犯一样,向我飞扑过来,紧紧地搂住我。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那个装钱的耐克包还在我手里拎着,因此我很难对她的动作作出回应。
母亲肩膀后面,鲍勃·里甘侦探从我的房子里走出来。他旁边立着个大块头的黑人,脑袋剃得光光的,戴着副名牌太阳镜。母亲嗫嚅着:“他们一直在等你。”
我点点头,朝他们走了过去。里甘窝起一只手挡在眼前,但只是摆摆样子而已。阳光没那么强烈,那个黑人依然是冷冰冰的。
“你到哪里去了?”里甘问。我还没有回答,他又补充说,“你一个多小时以前就离开了医院。”
我想到了衣袋里的手机,想起了手里拎的这包钱。事到如今,只好半真半假了。“我去看妻子的坟墓了。”我说。
“我们得谈谈,马克。”
“进去吧,”我说。
我们都回到屋子里。我在门廊里止住脚,莫妮卡的尸体就是在离我现在立着的地方不足十英尺处被发现的。站在门厅里,我扫视着四壁,寻找着暴力的痕迹。我很快就发现了,只有一处。楼梯井附近的石板的上方有一个弹孔——由那颗惟一的、既没有击中莫妮卡也没有击中我的子弹打穿的,已经用填泥料抹平了。抹平的地方在墙上白得显眼,得用涂料刷一下。
我久久地凝视着它,直到我听到有人清了清嗓子,才回过神来。母亲揉了揉我的背,然后朝厨房走去。我把里甘和他那位伙计领到客厅里。他们分坐在两把椅子上,我坐在长沙发上。莫妮卡和我还没怎么装修这栋房子,椅子是我以前上大学时在宿舍里用的,长沙发是从莫妮卡以前的房间里搬过来的,是件一本正经的遗物,看起来就像凡尔赛宫库房里的藏品一样。
“这是劳埃德·蒂克纳特工,”里甘开口了,指着那个黑人。“联邦调查局的。”
蒂克纳点点头,我也以颔首回敬。
里甘对我挤出一丝笑意。“看到你好多了,我很高兴,”他开始说话。
“我并没好,”我说。他一脸的困惑。
“在把女儿找回来之前,我好不了的。”
“没错,当然是这样。关于这件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接着问几个问题。”
我告诉他们我并不介意。
里甘用手捂住嘴咳嗽了一会儿。“有些事你必须得理解,我们得问如下一些问题。我并不喜欢问,我相信你也不喜欢,但我们又不得不问,你能理解吗?”
我的确也不喜欢,但这是鼓励他大谈特谈的时候。“问吧,”我说。
“能不能对我们谈一下你的婚姻状况?”
一个警示信号闪过我的脑海。“我的婚姻会跟其他什么事搭上边吗?”
里甘耸了耸肩,蒂克纳依然很冷静。“我们在了解情况,仅此而已。”
“我的婚姻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
“我相信你是对的,但是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