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啊……我……”菊池压低声音继续说,那声音是绝望的,痛苦的,“我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啊……我……我为她……什么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傻子似的在这儿坐着,我……我心里难受啊。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这样坐着,等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也许只有这样,我这心里才能好受些……”
菊池用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抽泣着,全身都在颤抖:“您看,我这样子很奇怪吧?很奇怪……是吧?”菊池抽抽嗒嗒地说,“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看着正在升起的太阳,哭哭啼啼,很可笑是吧?”菊池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了。
吉敷竹史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等待着菊池把话说完。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在夏末淸晨凉爽的空气里,渐渐淸醒起来。窗外,昨夜的大雾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不过,天气是晴朗的,昨夜的大雾,就像是一场梦。
菊池做了一两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已平静下来。
“吉敷竹史先生,您不能理解我吧?像我这种人的感情,您不能理解吧?”
“不!我能理解你……”吉敷竹史想马上对菊池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吉敷竹史先生,像您这么帅,像您这么聪明,女人一定都很喜欢您吧?”
吉敷竹史禁不住苦笑了一下。事件最终搞成了这个样子,还能说我聪明吗?菊池的话,吉敷竹史听起来,简直就是在讽刺自己。
“我的感情,恐怕谁都理解不了,鸟越法子早就是别人的女人了,为什么我对她还那么痴情?简直就是有毛病,是吧?……上中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她,现在我已经三十六岁了,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喜欢她,只喜欢她一个人!她就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除了她以外,我不喜欢任何其他的女人。我累了,累得不行,可是……我没办法不喜欢她,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菊池刑警茫然地说着,摸摸这个口袋,又摸摸那个口袋,好像是在找手绢,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吉敷竹史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递给他。
菊池刑警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吉敷竹史能够理解他的感情。他诚惶诚恐地接连向吉敷竹史鞠了好几个躬,接过手绢,迅速擦了擦眼泪,又还给吉敷竹史,继续东摸西摸地找起手绢来。
“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吉敷竹史问道。
菊池长叹一口气:“鸟越法子她……”菊池的头沉重地垂下,泪如泉涌。
哭了一会儿,菊池擦了擦鼻子,继续说:“刚才,鸟越……不,木山法子,她……死了!……”
吉敷竹史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菊池用右手擦着眼泪。
两个人同时扭过头去,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鸟越由佳里。小女孩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但是,吉敷竹史和菊池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没醒。
菊池用颤抖的声音说:“哎!……已经……已经没有去新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