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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的最深处便是一片黑暗。充作下行隧道的混凝土斜坡就更黑了。不过,隧道顶部的高度绰绰有余,连巴纳德这样的大个子都用不着把头缩起来。

    他朝下面张望,看到一只灯泡孤零零地亮着。巴纳德很想到下面看个究竟,便踏进这条向下的坡道,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可是,就在下到一半多的地方时,他踩到浅流底部的苔藓,滑倒了。他本已足够小心,可还是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以很猛的势头向下滑去。他双手拍击着水面,用手掌在地面上摸索,拼命地想让身体停下来,可是满地都是厚厚的苔藓,滑落的势头有增无减。

    未知的坡道尽头令他恐惧。假如等待他的是一把铡刀,只一下便可结果了他。纵然大脑一片混乱,他还是清楚自己滑落了相当长的距离。突然之间,他的脚触到了平地,身体周围激荡起大片的水花。

    他手脚并用,挣扎着站了起来,感觉似乎是掉进了建在地下深处的另一个水池子里。站起来一看,还算幸运,水连膝盖都还没过,不过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了。

    他向水池边缘走去,值得庆幸的是,他看到了池岸和一条窄道。他爬上岸,四下里巡视。天花板上点着一只电灯泡,前方似乎又是一段隧道,里面隐隐地透着微光。身后则是一团漆黑。于是,他决定朝着亮光的方向走。

    他脱去衬衣和裤子,拧干水分,接着又抖落掉鞋子里的积水。身上如果总是湿漉漉的,走起路来就会感觉腿脚不利落。他重新穿好衣裤,迈出了步子。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地下空间里好像灌了热气似的,令人感到闷热。

    走着走着,他意外地看到了铁轨。这么深的地下怎么会有铁路?他很纳闷,铁路——恶魔岛上还铺设了这玩意儿?

    他蹑手蹑脚地沿着铁轨往前走。他踩着枕木,从一根走向下一根,感觉这样走轻松了许多。前方左侧有个地方透出了微亮。走到亮光的跟前一看,原来是一扇半开着的木门。屋里的灯光透出门外,落在铁轨上。巴纳德悄悄地靠近木门,通过门缝向屋里张望。

    里面的光景令他大惊失色。只见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双臂高举,悬吊在房间的正中央。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看去,发现他的两个手腕被捆绑在一起。绳子绕过天花板上的横梁,系在房间墙角的一根管子上。

    那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赤裸的上半身上有无数的血道子,好像被打得够戗。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活着,正气若游丝般地呻吟着。

    巴纳德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地方还真是恶魔岛了,如假包换。眼前的这间屋子就是时下风行的地牢。这个人因为犯了什么罪过而正在接受惩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他什么他都会和盘托出,因为他已对狱方怀恨在心,肯定不会隐瞒什么。

    巴纳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扭动着身体,从门缝里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观察了个遍。他在提防看守。经过一番倍加谨慎的观察,他认定,除了被吊起来的这个人之外,房间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闪身进入房间。被吊起来的那个人察觉出有人在靠近,睁开了眼睛,神色惊恐地看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因为莫名的兴奋而涨得发红。

    “别出声。我不是你的敌人。”巴纳德抬起右手,对他说道,“我在找一个叫葆拉的女人,你认识她吗?”

    “女人……”那男人用干哑的声音哼了一声。接着,他又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说:

    “那帮家伙对女人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一瞬间,巴纳德感到脊背发凉。此时此刻,葆拉也许正在经历同样的境遇。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用的?”巴纳德问道。

    “煤……”

    男人嘟囔道。原是挖煤的地方。他想起了在监狱长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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