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的耐心和毅力,同时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在面对患者时,心理咨询师经常会说出‘请自由地去想象吧’,或者‘充分地运用想象力’这类话。正是这样的诱导,致使患者产生了幻想。”
“嗯。”
“虽然心理咨询医师觉得,幻想这种东西,只需之后再排除就行了,但实际上这种事很难做到。”
吉敷一边聆听对方的讲述,一边思考着。通子在寄给他的信中详细描述了无头男子向她一步步靠近的景象。通子始终无法逃脱,最终被无头男赶上,一把抱住,倒在两条铁轨之间。根据刚才教授的说明,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但也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或许那也是催眠疗法让通子产生的幻想。一旦被砍下头颅,人根本无法迈步。通子却说她看到无头男四处走动,这也从侧面证明那景象不过是她的假想。事实上,男子身上的衣服也并非通子所说的白色,而是黑色的。两人倒地的地方也不是铁轨之间,而是在铁轨旁边。
通子所说的一切都与事实存在很大的差距,其实那些全是通子在脑海中描绘出的虚象罢了。是催眠疗法制造出来的,是只对通子而言真实存在的恐怖故事。
“的确,加纳通子女士确实接受过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因而被诱导出——不,是创造出了先前所说的那段记忆。在写给我的信里,她清楚地说明自己曾求助于心理咨询师。”
“是吗?果然如此啊。”村川说道。
通子所描述的那些景象其实都来自于河合弘子的视野,也就是倒在河合民夫身体下面的他的女儿。或许因为弘子与当时的她年龄相仿的缘故,通子才会以弘子的视角创作出整个故事。至于弘子被无头的父亲压在身体下面这一细节,或许是通子通过报刊或与他人之间的闲聊得知的。对那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儿,通子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从而伴随着恐惧感联想起与自己同龄的弘子当时看到的光景,遭到无头男追赶,无路可逃的自己最终被他紧紧抱住,一起倒在地上——通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画面。对通子而言,这样的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这位女性也说凶手就是她父亲,是吧?”村川再次问道。
“是的。”吉敷回答道。
“那么,在搜查过程中,是否发现了能够证明其父存在杀人嫌疑的证据呢?”
“几乎没有。有人作证说,恩田事件发生的时候,她父亲在一家名为森本屋的棉被店里参加乡邻会。到这里来之前,我曾打电话确认过这一不在场证明,但当天参加那场乡邻会的当事人全都过世了。不过森本屋现在的女老板说,记得恩田事件发生后家里人时常提起那天的事,每次提起都会说起加纳郁夫——也就是那位女性的父亲,说明他当天也在场。虽然这只是一条间接证据,但对方很肯定地说自己没有记错。”
“是吗?如此看来,这位女性心里或许也同样对父亲抱有极大的仇恨啊。依我看来,如果她内心深处藏有对父亲的强烈憎恨,会在幻想世界中认定父亲犯下过杀人这种罪行也不足为奇。同时正是这种憎恨,鼓励她毅然决然地告发了父亲。因为她早已在心中断定,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通子接着创作出其后的故事,故事里的她扭过头,发现身后是父亲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会出现这种幻境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吉敷很清楚,通子的精神世界中的确存在着巨大的阴暗面。
然而,在这些幻觉之外,吉敷还看到其他一些东西。那就是两条向雪地尽头不断延伸的黑色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