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昭和五年。”
“他们的父母呢?”
“世罗守的父母吗?”
“是的。他们是怎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要我告诉你倒也可以,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能,我答应你。”
“如果你告诉世罗我说了这些,我和他之间的交情可就完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
“正如你所猜测的,那件事确实影响了他的仕途,让他没能当上校长。对他而言,那是一段非常不快的过去,虽然他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介绍了一堆情况之后,田代才切入正题。
“听说世罗的父亲名叫保,是冈山县的农民。一家人搬到官津后,世罗保先通过亲戚租到一个房间,准备做一名榻榻米匠。后来却不知怎的上了渔船出海打鱼,还参与过不正当的营生。但不管干什么他都没能坚持下去,他太太看不下去,便在天桥立买下一家土产店,开始做起土产买卖。尽管其间经历了战争,但小店整体来说经营得还算顺利。特别是朝鲜战争期间,生意很好,世罗保趁此机会赚了一笔,之后便开始买卖小豆。昭和二十五年不幸遭遇惨败,欠下一屁股债,一家人陷入困境,险些全家自杀,幸亏朋友出面阻止了他们。后来他们就把名下的土产店卖给了你父亲。”
“对。”
“离开天桥立之后,一家人重回宫津,在位于市内的一间公寓里安静地生活着。直到昭和三十三年的春天,保先生因中风突然去世。”
“昭和三十三年的春天……”通子不假思索地重复道。那一年恰巧麻衣子去了盛冈,不知当时她是否知道这件事。
“世罗保死后,孩子们的母亲——记得应该叫世罗贵美惠吧——带着三个儿子四处流浪,又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听说昭和六十二年(一九八七年)时,她被送进了宫津的一家养老院。”
“她现在还活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世罗从未提起过她,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这样啊……”如果贵美惠还活着,通子肯定要去见见她,“是官津的哪家养老院昵?”
“这我就不知道了。”
的确,田代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那,守先生他……”
“他当然知道了。不过,太太……”
“怎么了?”
“我想世罗他大概不会告诉你这些事,他应该绝对不会说的。”
“就算我是他妹妹的女儿,也不说吗?”
“对你或许会比对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好开口一些,但我估计他还是不会说。那是世罗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一段过去,不想总被别人揪住不放。即使对方是他的血亲,可能性也不大。他那个人我很了解,打定主意不说的事,就算你把他的嘴撬开,他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认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无论如何你都想知道?”
“对。”
“他不想说的事可是件很大的事啊!”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你能猜出那是什么秘密吗?”
通子沉默了。哪怕被人撬开了嘴也绝不能说的事,通子心中也有,还不止一件。田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故意这么问的吗?自己曾亲眼看到父亲出现在杀人现场,这样的事算不算大事?如今要再背上一个惊天秘密,的确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是三岁小孩,早过了单纯无垢的年纪。我曾经历过许多事,对某些事情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