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听到通子的问话,对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些不耐烦地飞快说道:“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通子连忙回答:“那个,我曾经和麻衣子一起在盛冈生活过一段时间,请问,您知道麻衣子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什么怎样了?”
“就是她后来的遭遇。”
“我怎么会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分开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对方似乎觉得通子是在责问他,言语中有种逃避责任的感觉。众人都一样,谁也不想扯上麻烦。遇到这种事,每个人都会如此应对的。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一次都没碰到过态度积极的人。
“您和麻衣子分开是昭和二十六年吧,在天桥立?当时她十四岁。”
“好像是吧,当时我也只是个孩子。那件事是我父母决定的,我根本无能为力。请你别再和我说这些了——”
“等一下!”通子连忙打断对方的话,她听出对方想挂断电话的心思了。
“抱歉,我很忙。”对方说道。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消极?为什么连话都没有听完,就想要逃走?他们都觉得只要避开这通电话,就万事大吉了吗?日本男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用的?
“不,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找您诉苦的,只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情况?当时我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您只用说您知道的事就行了。”
“可我当时年纪还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对方仿佛只会反复说这同一句话。
“您知道麻衣子她死了吗?”
“死了?是吗……”
对方的声音中有种敷衍了事的感觉,这似乎已是他所能表达的感情的极限了。
“您知道这件事吗?”
“嗯,曾经听过。好久以前的事了。”
“您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吗?”
“换作是你,时隔多年又有人来找你说很久以前已经分开的人,你会怎么样?”
“我是麻衣子的女儿。”
听到通子这么说,对方才终于有了些认真的反应。两人一阵沉默。
“哦,是吗?”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那你想找我打听什么呢?”
听说是麻衣子的女儿打来的电话,对方便认定通子是自己的晚辈,从而转为对待小孩的态度作战。
“我对麻衣子的过去一无所知,想听您讲一讲。你们一家起先住在宫津,搬了两次家,后来又搬到天桥立。而搬到宫津之前,你们住在冈山县津山郊外的村子里。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频繁地搬来搬去呢?”
“你不知道其中缘故?”
“嗯。”
“所以想从我这里打听?”
“是的。”
“还是算了吧,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不能把这些事随便告诉你。就这样吧。”对方的口气中带有一丝训斥的味道。
“请等一下,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是世罗守先生吧?世罗守先生,您知道我为了找您,费了多大的力气吗?”
“不管你之前花费了多大的气力,比起知道真相后所要承受的苦痛都要轻松得多。还是听我这个长辈的劝吧。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请问您从事什么职业?是昭和几年出生的?”
然而,电话那端却已无情地挂断了。紧贴在通子耳边的听筒里,只传来空虚的信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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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