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鸡血?你确定吗?”吉敷问道。尽管恩田表现得极为漠然,但对吉敷而言,却使他坚信恩田就是凶手的理由开始崩溃。
“确定……”恩田投来厌恶的目光。
“那不是人类的血?”
老者的面容歪斜扭曲起来。
“怎么会是人血?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我的外套上怎么可能沾有人血。我自打出生以来连架都没打过。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倒变得会跟看守打架了。”
“当时你的外套上沾了不少鸡血吧?”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因为那件衣服是深灰色的,就是之前有个美国演员曾在某部电影里穿过的,后来就流行起来了。是一件长外套,颜色接近黑色,染上血也看不太清。想来应该沾了不少吧,之前我在河边杀过好几次鸡,几乎每个星期都去,应该沾了不少。”
“你每次都是在北上川河畔杀鸡吗?”
“没错。”
“总是在同一个地方?”
“不,这倒不一定。虽然每次都稍有不同,但常去的也就四处地方。有的离家比较远,有的离家比较近。”
“为什么每次都要换个地方呢?”
“这个嘛……因为杀鸡毕竟算不上什么好事,我想避开路人的目光。但有时鸡的只数太多,没法儿到远处去。还要在水边,因为要把血洗干净,最好还能宽敞点儿。这么一来,符合条件的就只有那四处地方了。”
“案发当天呢?”
“去的是离家较远的地方。”
“那件沾血的外套后来到哪儿去了?”
“律师曾经找过,但哪儿都找不到。”
“检察官说那上边的血就是河合民夫一家三口的血?”
“是的。”
“还安排鉴识科的人调查了那件外套,证明是人血?”
“嗯,差不多吧……也不知道到底调查过没有。”
“有没有提到过血型之类的?”
“好像没提过。我不记得有人说过河合一家三口的血型,就算提过,也没有作为证据。话说回来,这件事并未引起过什么争议。”
“我听说最终闹上最高法庭时,那件理应作为证据的外套却消失了?”
“是的。”
“如果外套上沾的只是鸡血的话,那可是件不得了的证物。有了它,不光重审申请会得到批准,甚至有可能推翻原判。”
但前提是找到它——吉敷在心里说道。为了解救自己,许多人都会编造谎言,这些人的说法是不能全盘相信的。被告有充足的时间去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如果它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久而久之,被告自己也会相信这便是真相。
“你是在最高法庭上改变证词的吧?”
恩田点头。
“为什么要改呢?”
这些事虽然已经听他妻子说过,但那毕竟是他妻子的理解,或许丈夫有其他的说法。
“没有什么为什么,因为那是事实。”恩田说道。
“这么说来,你刚开始撒了谎,是吧?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实话实说呢?”
“因为当时我听信了律师的话。他说一旦上了刑事法庭,就算被告把实话说出来,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更别提主张自己无罪了。既然已经遭到警方逮捕,检察官也提起了公诉,法官就会对案件抱有一种先人为主的观点,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的。聪明的话还是在法庭上老实点儿,让他们判个二十年有期徒刑。当时律师就是这样叮嘱我的。”
“而你就乖乖地听信他的话了?”
“除此之外还能怎样?我们什么都不懂,对法律更是一窍不通。除了相信律师,还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