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可能的证明
竖立在路旁的灯光,朦胧地照着脚边的落叶,在黑色的地基石头上,形成等间隔的黄色光块。
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路上时,或许心里会有不安的感觉,但现在是和朋友一起行走,所以我低声吹着口哨向前行。我想起卓别林的电影,突然觉得很想笑。
已经走到铺着石头路面的尽头了,但是当我注意到这一点时,才发现已经超过我们的目标了。因为太阳已经下山了,所以看不清楚写在路边的门牌号码。
“杰米,在这里。”洁对我招手说。
接着他爬上四、五个石阶,站在一间房子的门前,拍打门环。门环发出叩叩叩的声音,但是门里面却静悄悄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从门旁边的小窗户,可以看到门里面有光亮,像烛光一样昏黄而微弱的光。
“没有门牌。不过,这里就是一五〇号,不会错的。”洁说。
“不在吗?”
我才这么说,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要找塞米尔吗?”
虽然听到声音,但是因为周围很暗,所以一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和洁走下石阶,往左右张望,终于看到前方的长椅子上,有一个正缓缓坐起来的人影。因为他是随意躺在长椅上的,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人;而且那里又位在两个街灯之间,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他出去了,有什么事吗?”那个男人说。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仍然可以看到男人有一头白发,并戴着像是老花眼镜般的眼镜。
“想找穆勒先生说说话。”我说。
于是他便说:“这个我也知道,我是问为了什么事要找他?”
“想请教他一九二一年和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命案有关的事情。”
结果,男人又把上半身靠在左手边的椅子扶手上,躺了下去。
“他不在家。”男人冷冷地说。
“愈来愈冷了。”洁站在我后面说。
“嗯,趁着还没有感冒,赶快回去吧!”老人说。
“知道这是什么吗?”
洁的右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可是太暗了,连我都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是从一九二一年乔蒂·沙利纳斯小姐所拥有的手枪——鲁格P08,所射击出来的子弹,上面有很清楚的摩擦纹痕。”
老人听到洁这么说,蓦地起身,坐起来。
“你好,塞米尔·穆勒先生。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御手洗洁,旁边这位是剧作家杰米·连登。”
洁绕到老人的面前,半强迫似的和老人握手。老人则像用抢的一样,拿走洁手上的塑胶袋,举到高处,对着光亮的地方看。接着,他站起来,朝街灯的方向走了两、三步,这时我才看清楚他是一个又瘦又高的人。
“你在哪里拿到这个的?”他的视线回到我们的身上,然后问我们。他脸上的老花眼镜,因为街灯的反射而射出光线。
“是纽约市警察局给的。这是他们做射击实验的子弹,用的就是乔蒂·沙利纳斯小姐的枪。”
“我看到报纸,知道乔蒂已经死了。”
“是的。她临终前,我们都在她的身边,也参加了她的葬礼。”
老人无言地站了半晌后,才说:“你们好像不是记者。”
“我们不是。”
“那把枪在哪里找到的?”
“沙利纳斯小姐家的欧洲家具里。”
“在她过世以前,一直都是放在那里的吗?”
“是的。”
“关于那个东西,乔蒂说了什么吗?”
“你是说关于枪吗?”
“对。”
“穆勒先生,关于这一点是必须保密的。”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