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走进清川站的站馆,弓芙子坐到长椅上,拿出在小卖部买的牛奶和报纸,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报纸上还是老样子,全是“水晶特快”消失的新闻。都过了三天了,热度还是不减。
无论是站馆还是候车室内都空荡荡的。等两只脚都缓过劲儿来,弓芙子便站起身,从包里取出名片夹,向站务员室走去。
“请问……有人吗?”她在门口小声问道。
“有什么事吗?”
说着,屋内走出一位身材枯瘦的老先生,他就是在电视里看到的站长。弓芙子递上名片,表示想和他谈谈,对方立刻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拜托你们饶了我吧,我快累死了。”他的口气有些不耐烦,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怒意,态度和邻站那位好说话的站长大相径庭。事件发生以来,不知道他已接受过多少次采访,对这种事感到腻味了。
“我知道您老是面对同样的问题一定很累。能不能只听我说一句,拜托您了!”
“说多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站长就不再理她,弓芙子递上的名片站长收过来就丢在了桌子上。
“请您听我说,从‘水晶特快’下车打电话的女孩儿是我在出版社的同事。她叫蓬田夜片子,是我的好朋友,在东京接电话的人就是我。”
弓芙子的态度十分诚恳,越说越起劲。站长似乎有些兴趣了,便转过身听她继续说,但他听了一会儿就又恢复到原先的态度。
“你到底想问什么?”站长冷冷地问。
“夜片子往东京打电话时用的是哪部电话?”
弓芙子问。房间里有两部黑色的电话,站长的视线在这两部电话上游移,似乎不准备马上告诉她。看来他对记者的印象很差。
站长指着其中一部,但没说话。
“是这部吗?”弓芙子靠近电话,用双手紧紧握住听筒,似乎这样做就能感受到夜片子留下的余温。她拿起听筒靠近耳边,然后又放下。
弓芙子想起最后一次的通话。那段对话她用磁带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因恐惧而惶惶不安的夜片子发出如悲鸣一般的哭泣声,这些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弓芙子的脑中。她想起了那时的通话内容:
“是弓芙子吗?我是夜片子。”
那时夜片子就像站在寒冷的雪地里打电话,声音不停地打战。
“喂喂!夜片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弓芙子,我害怕。我、我好害怕。”
夜片子就在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簌簌发抖。
“究竟怎么了!快说啊!”
“现在,我在清川。我、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刚才我……不行!我开不了口,太可怕了!”夜片子究竟看见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让她怕得无法开口?
这个问题主编也提过好几次,为什么她会说不出来。
“夜片子她当时很害怕。她说她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究竟看见了什么您知道吗?”
“这我怎么知道?!”站长有些生气了,“我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列车进站,出站,我就知道这些!”
弓芙子没有再问下去。
“那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是打往东京的长途,一零零……”
刚一开口,她突然像获得天启一样打了一个激灵。
“不,我打对方付费电话好了。”
那晚夜片子总共打了四次对方付费电话,她也想像夜片子那样试试看。
“是蓬田小姐打来的电话,您要接听吗?”
四次都是这样,先由话务员小姐接听,然后再转接到主编手里。弓芙子拿起话筒,拨了一零六,申请接通打往K出版社《L-A》编辑部的对方付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