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就说,通子并非真心爱着他,那也不对。当吉敷竹史把闹情绪、跑出屋子的通子带回家里时,通子双手紧紧地握着吉敷竹史的右手,鼻音浓重地小声说:“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更爱自己丈夫的妻子了。”这句话,之后也常常听她说起,完全不像是谎言。她还将这种话写成信,在吉敷竹史出门前偷偷塞给他,并叮嘱他出门之后再看。吉敷竹史在电车上读着信,感到自己幸福无比。
妻子如此爱自己,愿为自己尽心尽力,本就幸福美满的生活,更是锦上添花。吉敷竹史相当髙兴。
那一时期的通子,因为一直无法摆脱结婚带来的紧张感,将近一年,都没怎么做过雕金工艺品。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家事上,读了大量的料理书和家务书。
那之后——一想起之后的事,吉敷竹史就有些痛心……通子还读了有关建筑和装修的杂志和书籍。她说将来有一天,想在远离东京市区的郊外,建一幢欧式的白色房子,院子里铺满草坪,中央放一座英国式的电话亭。在下雨的日子里,她就可以撑着伞,走到电话亭打电话。
这是一个典型的女生常会做的美梦,但在吉敷竹史听来,却感到十分羞愧。凭他那微薄的薪水,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就算能买,要搬去她所说的,远离东京市区的郊外,就不得不辞掉刑警的工作。现在吉敷竹史的工作,正渐入佳境,根本不想辞掉。如果已年近六十,有一座白色的房子,院子里还有一个红色电话亭,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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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干线又开过了几站。几个与东京相似,头戴霓虹皇冠的城市,相继闯入视野,又从窗外飞逝而过。这种混凝土建成的华丽舞台,遍布在日本列岛的各个地方。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着,逐渐毫无间隙地覆盖全岛。
通子现在也在某处,霓虹灯闪耀的地方生活吧。吉敷竹史和通子之间的联系,早已切断,要找到那个女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和通子各自的人生,如两条长长的纽带,在东京时,曾一度牵连在一起,不,该说是绑在了一处。不管怎样,那真是命运的安排。然而现在,他们却永远地分离了。这两条纽带,已经不可能再次交会了。
话说回来,加纳通子那个老迈的父亲,现在不知如何了。五年前再会时,没有谈及这些,好像早已过世了。五年前通子打来电话后,吉敷竹史就开始追踪她的行迹。得知她在离婚后,已经将盛冈的房子转卖,脱离了吉敷竹史的户籍,又变回了原本的名字。
当时加纳通子将父亲的土地和老房子变卖后,拿卖得的钱,在钏路开了一家雕金工艺品商店。既然已经卖掉了盛冈的土地和房屋,就说明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因此才继承到了土地和房屋。
和自己离婚后,通子的父亲也过世了。
他们婚后在东京生活时,通子的父亲一次都没来过。吉敷竹史夫妇也只在吉敷竹史休假期间,去过盛冈五、六次。通子那冷漠的父亲,不是多见几次面,就能相处融洽的。他们仅仅维持着岳父与女婿的关系,言谈举止,都仿若一对陌生人。在吉敷竹史看来,能保持这种关系也不错,因此也没有特地去套近乎。
通子经常一个人回盛冈,她似乎很担心独居乡下的、年迈的父亲。那对父女的关系,也很不寻常,总是谁都不说话,安静地坐在一起,在旁人看来,甚至可以说是疏远。但吉敷竹史认为,通子对她父亲的爱,比常人对父母,都要深刻了一倍。
虽然去盛冈的次数不多,而吉敷竹史位于尾道的本家,他们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吉敷竹史的工作十分繁忙,几乎没有假期,好容易休息了,也会优先选择独居的长辈。吉敷竹史的双亲均健在,都比通子的父亲年轻,并且和妹妹、妹夫住在同一片街区,因此,吉敷竹史并不怎么担心。再说吉敷竹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