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的办公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我在回答一个他们还没提出的控诉,我的法律本能立刻责怪我这种愚蠢的行为。如果他们要怪罪我言行不慎,我应该逼他们出牌,至少要逼埃伯格出手,要他提出这种过分的询问。但现在我先置自己于不利地位,好像是我有错,让他们有理由来逼迫我。
“嗯,”埃伯格不带一丝友善意味的灰色眼睛短暂地在我身上停留,他说,“你正好提到了一个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审视的问题。”
“我没有提到任何问题,”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必须声明,我只是提出一项事实。”
此时有人轻轻敲门,那个红发接待小姐端着咖啡进来,整个房间立即陷入无声状态。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凝重的静默,对我们细心招呼,唯恐不周,对鲍尔斯更是殷勤。他可能不是这城市有过的最好的州检察官,但绝对是最英俊的——他是那种少见的金发男子,岁月的流逝对他们异常宽容。他既没有掉头发,也没有失去原来的体型,只有眼角的细纹透露出他已年近四十。
她走了之后,鲍尔斯开始发言,但他的话不像有特定的对象:“我们都知道有时警察有口风不严的问题。诺曼与我都同警方谈过了,但似乎没人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
我勉强压抑住怒气。他们在期待什么?某个警察把消息给了艾比·特恩布尔,然后这家伙出来自动认罪:“不错,很抱歉,是我说的。”
埃伯格翻了一页。“自从第一桩谋杀案后,报纸提到‘医学方面的消息来源’共提了十七次,斯卡佩塔医生。我对此有点不放心。显然那些最耸动的细节,如勒死被害人的套索、强奸的证据、凶手如何进入、尸体在哪里被发现,和DNA测验正在进行中等都出于这个医学方面的消息来源。”他的眼珠翻上来看着我,“这些细节正确吗?”
“不完全是。有多处不尽相同。”
“譬如?”
我不想告诉他,我不想同他讨论这些案子。但如果他想,他有权要我提供数据。我是他的下属,他的地位仅次于州长。
“比如,”我回答,“第一个案子,新闻报道说布兰达·史代普的脖子被绑上黄褐色的布条,事实上,那是一双丝袜。”
埃伯格写了下来。“还有什么?”
“塞西尔·泰勒的案子,新闻报道说她的脸在流血,被单上也全是血,这至少是夸大其词。她没有伤口,没有那一类的伤。只有一点体液从口鼻处流出。这是检验时的自然现象。”
“这些细节,”埃伯格一边写一边问,“在法医的初步调查报告里都提到过吗?”
我必须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想法越来越清楚了。在法医的初步调查报告中,轮值法医只是把现场所见和警察告诉他的事记录下来。这些细节并不永远正确,因为现场通常一团混乱,而且也还没有验尸。此外,那些医生并不同于法庭病理学家。他们有自己的诊所,他们其实就像义工,只收了区区五十元,但可能得在半夜被迫起床,或因为车祸、自杀或凶杀的案子而使得周末泡汤。这些人提供了公共服务,他们是义勇军,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决定是否有验尸必要,记下所有的事,拍一大堆照片。就算我的一个法医错把一双丝袜当成布带,也算不了什么。我手下的法医不会向记者通风报信。
埃伯格再次追问:“关于那条黄褐色布带和带血的床单,我想知道到底在法医的初步调查报告里有没有提到?”
“如果你要问是否像新闻报道里描述的,”我肯定地回答,“答案是没有。”
坦纳开玩笑道:“我们都知道那些记者的行径,他们拿到一颗芥末籽,就有办法把它变成高山。”
“听着,”我环顾那三个男人,“如果你们以为我手下的法医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