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卡其西装,打了条蓝丝印花领带,看起来像个出庭的律师。就我记忆所及,他从没穿过未经浆熨的白衬衫。
他有心理学硕士学位,在进入调查局前曾在达勒斯的一所高中当校长。他从调查员做起,参加过隐藏身份的地下活动,由此揭发黑手党的人马。但最后他又回到起点。人格分析专家是从事思考分析的学院派学者,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像是魔术师。
我们拿着咖啡出来,然后向左转入会议室。马里诺坐在长桌边,正在看一份厚厚的卷宗。我有点惊奇,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他会晚到。
我还来不及拉出一把椅子,便听到他简单地宣布:“我刚去过血清检验那里。我想你会对结果感兴趣。马特·彼得森是A型,是个非分泌者。”
韦斯利锐利地看了他一眼:“那个你提到的死者的丈夫?”
“嘿,一个非分泌者。跟搞死那些女人的家伙一祥。”
“百分之二十的人是非分泌者。”我实事求是地说。
“没错,”马里诺说,“十分之二。”
“像里士满这样大小的城市,有四万四千人符合条件。如果只算男人,也有两万两千。”我再加一句。
马里诺点起一根香烟,从一次性打火机上方斜视我。“你知道吗?”他每发一个音,香烟就跟着抖动。“你越说越像个该死的辩护律师。”
半小时后我坐在桌首,他们分坐在我两边。我们面前是那四个受害女子的照片。
这是侦查过程中最困难且最花时间的部分——分析凶手、被害人,然后再分析凶手。
韦斯利在描述凶手,解读案子的情绪层面。若这些案子显现出来的情绪是冷酷的,算计好的愤怒,他往往异常准确,而这也是他最擅长的地方。
“我打赌他是白人,”他说,“但我不能以名誉担保。塞西尔·泰勒是黑人,被害人有黑有白很不寻常,除非凶手寻求急切的心理补偿。”他拿起一张塞西尔·泰勒的照片,照中人深色皮肤,生前一定很可人,在北区的一家投资公司做接待员。像洛丽·彼得森一样,她被绑起来勒死,赤裸着躺在床上。
“但这种人越来越多,趋势如此。很多性残杀案中,凶手是黑人而死者是白人,但很少有相反的情况,像白种男人奸杀黑种女人。不过,如果女子是娼妓则例外。”他面无表情地扫视摆出来的照片,“这些女人显然不是妓女。如果她们是,我们的工作就会简单一些。”
“没错,但她们不是。”马里诺顶了一句。
韦斯利没有笑。“至少她们之间应该有所关联,彼得。凶手的选择,”他摇摇头,“非常奇怪。”
“弗特西斯怎么说?”马里诺问,他指的是研读这个案子的法庭心理学家。
“他没说多少,”韦斯利回答,“今天早上我才和他谈过。他不愿意表示明确的意见。我想这次的医生谋杀案让他重新考虑了几件事,但他仍觉得凶手是白人。”
梦里出现过的那张脸再度骚扰我的心灵。那张没有五官的白脸。
“他可能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韦斯利继续审视他的水晶球,“因为这些凶杀案并未发生在一个特定地区,他要有交通工具,汽车,摩托车、卡车或旅行车。我猜他先把车停在一个不引入注意的地方,然后再走过去。他的车会是较老的车型,可能是美国车,颜色很暗或不起眼,像黄白色或黑色。换句话说,他可能开一辆便衣警察会开的那种车。”
他不是在说笑。这类凶手通常醉心干警察的工作,甚至模仿警察。这种变态凶手犯案后典型的行为是加入侦查。他想帮助警方,提供深入的想法与建议,帮助援救队去找寻被他丢弃在树林里的尸体。他会想也不想就去警察共济会的休息室,与下班的警察共饮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