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剪,说没有。我知道这话问得很没道理。他明知道前门用链子锁了起来,而且他也有大楼其他门的钥匙,没理由走前门。
我重新回到桌前,要把洛丽·彼得森的验尸报告口录下来。不安的沉寂浮在半空。不知什么缘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就是不能忍受听到那些字眼被大声地说出来。这些话不该让任何人听到,即使是我的秘书罗丝也不该受这种罪。没有人该听到那些发亮的残余物、精液,和她脖子上的伤痕。最可怕的是她曾被残酷折磨的证据,凶手越来越残忍凶暴了。
强暴与谋杀对他来说已不够过瘾。直到我解开洛丽·彼得森身上的绳索,割开她皮肤发红的部分,找到她骨头折断的地方时,我才明白她死前的遭遇。
那些挫伤才发生不久,从皮肤表面几乎看不出来。但割开皮肤,就可以看到破裂的血管,看得出她曾被重物击打,可能是用膝盖或脚。左边有三根肋骨断了,四根手指也被折断。她的嘴里有纤维,大部分在舌头上,这显示凶手可能曾将她的嘴塞住,让她无法尖叫出声。
我脑海中浮现出客厅乐架上的小提琴,以及卧室内桌上的外科期刊和书籍。她的双手是她最珍贵的工具,她用来治疗病人、弹奏音乐。他一定是在把她绑起来后,刻意一根根折断了她的手指。
录音机不断流转,记录下一片沉寂。我关了机,坐进转椅,滑到电脑前面。黑屏变成文字处理软件的天蓝背景,我开始打起验尸报告,黑色的字母一个接一个跃上屏幕。
我并没有去查验尸时随手写下的笔记。我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在我的脑海里。“一切正常”这个字眼不断出现。她一点病也没有。她的心肺肝一切都正常,死亡时非常健康。我不断打字,一页又一页的报告不停地在屏幕上滑过,直到我猛一抬头,弗雷德,那个警卫,赫然站在门口。
我没注意到我工作了多久。八点钟该他轮班,从我上次看到他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像涣散出来的梦——一个噩梦。
“你还在这里?”他迟疑一下,“嗯,楼下有个殡仪馆的人等着领尸,我不知道那具尸体在哪里。他们大老远从梅克伦堡来。你知道温格在哪儿吗?”
“几个小时前就回家了。”我说,“什么尸体?”
“叫罗伯,被火车撞死的。”
我想了想。包括洛丽·彼得森在内,今天一共有六具。我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你检查过没有?”
他显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后退了几步,摇摇头。“你知道,斯卡佩塔医生,我不碰那些装尸体的箱子。噢,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