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面罩。
“你戴着那个不热吗?”我用叉子指着。
“如果戴太久就会很热吧。”她拿着一支数字体温计,“来,几分钟就好。”
她把体温计放进我嘴里,我继续盯着电视。一个医生正在接受访问,对今年的流行感冒发表意见。我闭上眼睛,直到哔的一声响起告诉我时间已到。
“三十六度六,你的体温有点偏低,三十七度才正常。”
她把血压带绑在我的上臂。
“接着量血压。”她使劲按着橡皮球,把空气压缩进去,“收缩压一百零八,舒张压七十,我想你快死了。”
“谢了。”我应道,“我真的需要电话,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她说着拿出听诊器,沿着我的前襟往下探,“深呼吸。”冰凉的触感随听诊器的移动而转移,她一脸严肃地听着,“再来一次。”她又继续听诊我的背部。
“麻烦你请弗奇士波上校来一趟。”
“我一定会转告他的。请你躺好。”她把毯子拉至我的下巴,“我去替你拿水。头痛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撒谎,“请务必让他过来。”
“我相信他只要有空就会来的。他是个大忙人。”
她的敷衍开始让我恼怒。“抱歉,”我用命令口气说,“我三番五次要求打电话,我感觉像在坐牢。”
“你知道他们怎么称呼这里的,”她轻快地说,“再说,病患们通常不会……”
“我不在乎他们通常会怎样。”见她态度不变,我狠狠瞪着她说。
“请你冷静下来。”透明塑料罩后面的眼睛闪闪发亮,音量提髙。
“这位病人很难对付吧?医生通常都是这样。”弗奇士波上校快步走进房间。
护士望着他,一脸错愕,然后憎恶地瞪着我,似乎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
“马上会送来电话。”上校说。他将带来的干净橘色防护衣搁在床尾,“贝丝,难道还没人向你介绍过弗吉尼亚首席法医、联邦调查局法医病理咨询顾问斯卡佩塔医生?”他转向我,“把这穿上,两分钟后我再回来。”
护士皱着眉收走我的餐盘。她轻咳两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没有把蛋吃完。”她说。
她把餐盘放进传递箱。我在一旁穿防护衣。
“一般情况下,你一旦进来这里,他们就不会让你出去了。”她关上箱子抽屉。
“这不是一般情况。”我系好帽兜,打开气阀,“我必须参与上午的解剖工作。”
看得出来她是讨厌女医生的那种护士,她宁可听从男性的命令。也许她原本想当医生,但人家告诉她女孩长大是要当护士嫁给医生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记得,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上学时,有一次护士长在医院里抓住我的手臂,咆哮着说她儿子没能进学院是因为我占了他的位置,那种怨憎我终生难忘。
弗奇士波走进房间,微笑着递给我一部电话,并插上插头。
“时间只够你打一个,”他竖起食指,“然后就得走了。”
我打给了马里诺。
第四级生物控制实验室位于普通实验室的后部,但是二者差异极大。第四级生物控制意味着研究人员正式向伊波拉、汉坦等病毒,以及各种无法治愈的不明疾病宣战。实验室处于空气单向流通和负压环境中,以防止高传染性微生物扩散到建筑的其他区域。这里的空气全都经过高效空气粒子过滤网的处理,所有物品也全经过高压灭菌系统的消毒。
验尸在这里并不常见,但一旦有此需求便在一个被称为“潜水室”的密闭空间里进行。它以两道坚固的潜水艇式密封不锈钢门与外界隔离,我们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