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床上,蹙起了眉头。他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红发已日渐稀疏,身材也日趋发福。也许这些缺憾造就了他的性格,我不确定,但哈里斯向来独断专行,极具侵略性,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正因如此,我很不理解他为何会雇用布雷,唯一的理由也许是她能让他很有面子。
“出于敬重的考虑,局长,”马里诺说,“请别再往前走了。”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把媒体招来的,队长。”哈里斯的语气足以让我所认识的大多数人感到害怕,“这是你的杰作,对吗?还是你只是在单纯违抗我的命令?”
“我想是后者吧,局长。媒体的事与我毫无关系。我和医生赶到时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哈里斯望着我,好像刚意识到我在现场。哈姆和埃格尔斯顿爬到工作梯上,径自专注于工作。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我,语气缓和了些,“老天。”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
“被人用某种器具殴打致死,也许是一种工具,目前无法确定。”我说。
“有没有什么……”他说,钢铁般冰冷、强硬的表情土崩瓦解,“我是说……”他干咳几声,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布雷,“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会是谁呢?”
“我们正在调查,局长,”马里诺说,“目前毫无头绪。但也许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现场鉴定人员开始吃力地在白色天花板的血滴上粘贴亮粉色的测量线。哈里斯面色苍白。
“你了解她的私生活吗?”马里诺问。
“不了解,”哈里斯说,“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私生活。”
“昨天晚上她有访客6他们一起吃了比萨,也许还喝了点酒。这位客人有抽烟的习惯。”马里诺说。
“我从未听说过她在和谁约会,”始终盯着床上的哈里斯终于移开了视线,“我们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友好。”
哈姆停下手中的工作,握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线。埃格尔斯顿透过双目放大镜观察着天花板上的血滴分布。他把测量放大镜移到血滴上,匆匆记下一些数据。
“她的邻居呢?”哈里斯接着问,“有人听见或看见什么吗?”
“抱歉,我们还没时间去找邻居们问话,因为一直没人通知警探和鉴定人员,直到我刚打了电话他们才赶来。”马里诺说。
哈里斯猛地转身离去。我看看马里诺,他回避着我的目光。我可以肯定,这次他彻底丢掉了自己的差事。
“进行得怎么样了?”他问哈姆。
“总算把这玩意儿固定住了,”哈姆把线的一端用胶带粘在一滴形如逗号的血滴上,“好了,另一头要粘在哪里?你能把那座落地灯移过来—点吗?谢了。就放在那里。太好了。”哈姆说着把线粘在落地灯顶端。
“你应该辞掉工作,队长,来陪我们一起做苦工。”
“你会恨死这份工作。”埃格尔斯顿笃定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最恨浪费时间了。”马里诺说。
拉线绝不是浪费时间,但除非一个人极其热爱量角器、三角函数并拥有一丝不苟的个性,否则这项工作着实枯燥烦琐。其原理为,每一滴血液从撞击点或伤口喷射到墙壁等平面时都有特定的轨迹,由于速度、喷射距离和角度的不同,血滴也形状各异,而故事就隐于其中。
尽管近年来此类工作也可用电脑完成,但现场工作依然非常重要,因为我们这些不得不经常上法庭作证的人都学到一件事,就是陪审员往往宁愿看到展示在三维空间模型中的颜色亮丽的线条,而不喜欢看繁复的计算机曲线图表。
但除非测量差异对案件本身至关重要,否则推算受害者每次遭受殴打时的确切姿势其实并无必要。至少这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