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惊骇。贯穿她的颈部、命中颈动脉的子弹同时也损伤了她第五节和第六节颈椎的脊髓神经,致使她瞬间瘫痪。她可以呼吸、说话,但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拖过走道,让鲜血溅上货架。她两手无力地摊开,因麻痹而无法压住颈部的伤口。我几乎看得见她眼里的惊恐,听得见她低声的呜咽,她猜测着他将要实施的各种暴行,眼睁睁地目睹自己死去。
“该死的畜生!”我说。
“可惜他们把死刑改成了他妈的注射毒剂,”马里诺气愤地厉声说道,“这样的混账难道不该下油锅吗?他们本该吸氰化物毒气直到眼球爆裂,可我们却只让他们舒服地睡着。”
我迅速用解剖刀沿锁骨向胸骨再往下直到骨盆划出Y形切口。马里诺安静下来。
“你觉得你可以在他手臂上注射毒剂吗,医生?你可以打开毒气或者把他绑在电椅上,然后扳下开关吗?”
我没回答。
“我常常会想这个问题。”他继续<u>htt<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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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无益。”我说。
“我知道你办得到。”马里诺执意继续这个话题,“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一定也很向往可又不愿承认,甚至不愿对自己承认,那就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人。”
我抬头看着他。血沾污了我的面罩,浸湿了手术袍的袖子。
“这下我真的很为你担心。”我发自内心地说。
“看吧,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但就是不肯承认。”
她的心肺都很正常。
“我觉得大多数人并没有这种感觉。”
马里诺愈发怒火冲天,也许金兰的悲惨遭遇让他无比愤怒而又无能为力,正如金兰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时的无助。
“我认为露西就有这种感觉。”他说。
我抬起头,错愕地望着他。
“我想她只是在等待机会。如果终究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她宁愿去餐厅当服务员。”
“闭嘴,马里诺。”
“真相总是很伤人,不是吗?至少我敢承认。就拿这个人渣来说,我呢,想把他铐在椅子上,绑住他的脚踝,把枪管塞进他的嘴里,问他有没有牙齿矫正医生,因为他相当需要。”
她的脾、肾和肝脏也都正常。
“然后我要用枪抵住他的眼睛,让他看我的枪管需不需要清洗。”
她的胃里还有看似鸡肉、米饭和蔬菜的残留物。我想起在她钱包和外套附近的纸袋里发现的保鲜盒与餐叉。
“说不定我会退后几步,在射程内把他当靶子,看他会有多享受——”
“别说了!”我说。
他安静下来。
“真该死,马里诺。你到底着了什么魔?”我一手拿着解剖刀,一手拿着镊子冲他说道。
他沉默片刻,我也闷不作声,顾自工作,给他找各种事情不让他闲下来。
一会儿他说:“昨晚追着救护车狂奔的那个女人是金兰的朋友,在夏尼餐厅当服务员,晚上在弗吉尼亚州立大学上课。她们是室友。她下课回家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电话响了,一个该死的记者问她:‘你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感觉?’”
他停了下来。我望向他,见他正盯着解剖中的尸体。红色的胸腔空荡荡的,苍白的肋骨在笔直的脊椎旁优雅地弯曲着。我插上斯特莱克电锯的电源。
“根据这位朋友的说法,她想不到谁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攻击金兰。从来没人到店里找她麻烦。前几天有人误触警铃,就在周二,也是后门的警铃,这是常有的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