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愉快,”马里诺也扯掉手套,愤愤地补充道,“这个案子就是所谓的免费午餐。”他用粗大的手指戳了一下受害者,仿佛布雷才是杀害她的凶手,“你刚白白放走了凶手!”他冲她吼道,“你和你那些不值一提的权力小把戏!为了往上爬你都不惜跟谁上床?”
布雷脸色惨白。
“马里诺!”我抓住他的手臂。
“我还没说完呢。”
马里诺的情绪已然失控,他甩开我的手,像只受伤的熊一般喘着粗气。
“这个遭到毒打的女士和什么政治游戏、私人恩怨完全无关,你这该死的臭婊子!如果她是你的姐妹你会怎么想?哦,天啊!我在妄想什么?”马里诺朝空中扬起沾满滑石粉的双手,“你根本不懂还有关心别人这种事!”
“马里诺,马上通知救援小组过来。”我说。
“马里诺不会通知任何人。”布雷的声音有如一个金属盒铿然合上。
“你想怎样?炒我鱿鱼?”马里诺继续挑衅,“请便啊。我会把他妈的实情告诉全世界的记者。”
“炒你鱿鱼太便宜你了,”布雷说,“让你继续做牛做马但领不到一分钱薪水也许更好。这情形恐怕会持续很久呢。”
她满脸通红地离去,有如一个决心集结军队来镇压顽敌的复仇女王。
“哦,不!”马里诺冲她的背影大喊,“你弄错了,宝贝。忘了告诉你,我他妈的辞职了!”
他拿出无线电对讲机联系哈姆,要他通知小组人员立即赶来。与此同时,我飞速搜索着某些被忽略的细节。
“我给她颜色看了,对吧,医生?”马里诺说,但我的心思不在于此。
防盗报警铃在七点十六分响起,而现在不过九点半。死亡时间很难界定且疑点重重,必须谨慎考虑所有可能的变量。金兰的体温、尸斑、僵直以及血液状态和她只死了两个小时这一点并不吻合。
“这房间里真闷啊,医生,你不觉得吗?”
“她至少死了四五个小时了。”我说。
马里诺用袖子擦着汗湿的脸颊,眼神涣散。他心神不宁,焦躁地敲打着牛仔裤口袋里的香烟盒。
“他下午一两点钟就在这里了?不会吧?这么长时间里他都在做什么?”
他不停瞟着门口,等着看谁会下一个出现。
“我想他有很多事情可做。”我说。
“我刚才好像有点风度欠佳。”马里诺说。
从店里隐约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担架碰撞声。
“我想她应该没听见你最后那句外交辞令,”我对他说,“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认为他会不会为了避免在大白天里满身是血地走出去,才在这里磨蹭那么久?”
“我觉得这不是唯一的理由。”我边说边看着两个身穿工作袍的医护人员将担架侧转以穿过门口。
“这里有很多血,”我对他们说,“绕过来。”
“老天!”一人叹道。
我拿起担架上折叠好的一次性布罩,马里诺帮我将其中一块铺在地上。
“请把她稍稍抬高几英寸,好把布垫移到她的身体下方,”我指示道,“很好,就这样。”
她仰面躺着,眼珠在碎裂的眼眶中呆滞地瞪着。我拿另一块布罩将她覆盖,塑料纸窸窣作响。我们将她抬高,放进一个深红色尸袋,拉上拉链。
“外面越来越冷了。”一名医护人员说。
马里诺环顾店内,然后看向门外停车场上仍在闪烁的红蓝灯光。场面已明显冷清许多,大多数记者都已冲回自己的新闻编辑室和电台,只有一些鉴定人员和一名穿制服的警察留在现场。
“是啊,没错,”马里诺自语道,“我的确被停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