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切斯特菲尔德的法庭传唤我,”瑞米医生开始作结论,“我需要有人载我一程,我的车子又送修了。”
“我送你。”马里诺自告奋勇,对她眨眨眼。
瑞米医生看起来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大家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是马库斯医生开口了。“散会之前,”他说,“我可能需要你们帮点小忙,做一下脑力激荡。正如各位所知,本机构同时经营一所死亡调查学校,我也一直受邀作有关调查系统的演讲,我想尝试讲些实际案例,特别是自从我们有幸邀请到一位专家的加入之后。”
浑蛋,斯卡佩塔心想。原来如此。该死的图书馆里的谈话,该死的什么“办公室会对她开诚布公”。
他停顿一下,环顾会议桌四周,然后说道:“一位二十二岁白人女性,怀孕七个星期,被男朋友踢了肚子后,报警并被送进医院。几个小时后她排出胚胎和胎盘,警察通知我,我该怎么做?”
没有人回答他。很明显大家不习惯他所谓的脑力激荡,只是看着他。
“说说看啊!”他面带微笑,“假设我刚才接到了一通这样的电话。瑞米医生?”
“把它当手术处理?”她不确定地说,好像多年的医学训练和智商刚被外星人吸光了。
“还有没有人有想法?”马库斯医生问道。“斯卡佩塔医生?”他慢慢地说出她的名字,好确定她注意到这一称呼。“你有没有碰过类似的案件?”
“恐怕有。”她回答。
“告诉我们,法律上怎么看?”他客气地问。
“很显然,殴打孕妇是犯罪,”她回答,“我会将胚胎死亡视为谋杀。”
“很有趣。”马库斯医生环顾桌子一周后再度针对她。“所以你会在原始调查报告上写‘谋杀’,也许你有些武断了?动机由警察认定而不是我们,这没错吧?”
真是个狗杂种,她暗骂。“法律授权我们确定死亡原因和致死手段,”她说,“你可以往九十年代末追溯,当时有个男性枪击一位妇女的腹部,她幸存了下来,但腹中的胎儿却死了,从此之后法令便被修改。以你所陈述的案情内容,马库斯医生,我建议你取得胚胎,解剖它并将此定为谋杀案。致死原因栏没有空间展示黄框死亡证书,所以你要把它和由于母亲受到攻击而殃及胚胎并致其死亡的原因一并记上。黄框死亡证书表示胎儿死于腹中。案件档案资料要备份,因为案发一年后人口统计局再作统计时,那张死亡证书就不复存在了。”
“胚胎如何处理?”马库斯医生不怎么高兴_地问道。
“由其家属定。”
“它连十厘米都不到。”他说道,声音又开始干涩起来。“没剰下什么可供埋葬的了。”
“那么把它收拾好泡在福尔马林里,交还给家属处理。”
“然后称它为谋杀。”他冷冷地说。
“这是依据了新的法令,”她提醒他,“在弗吉尼亚州,意图攻击家庭成员,无论已出生还是尚未出生,都要被判死刑。即使动机无法证明,但只要被指控恶意伤害孕妇,量刑就与谋杀罪相同,至于探究是否为过失杀人等则交由司法体系去办。重点是,根本不需要去追查动机,甚至胚胎存活率都无需考虑,便可形成暴力犯罪。”
没有人响应,连费尔丁也不做声。
“那么我们再来讲一个。”马库斯医生的笑容里藏着愤怒。
继续吧,斯卡佩塔想,来吧,你这可恶的人渣。
“一名年轻男性已住进安宁病房,”马库斯医生开始讲述,“将会死于艾滋病,他叫医生把维生系统的插头拔掉。如果医生这么做了而导致病人死亡,算不算法医检验案?算不算谋杀案?再度请教专家意见。医生是否犯下谋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