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放在清水里搓一遍,我知道这谈不上正常。我告诉她也许应该找个人谈谈这种焦虑反应,我知道她有强迫症,虽不严重,但症状不是不明显。她不会每天洗一百次手,不会在人行道上缺失的砖块边走来走去,也不拒绝吃外卖食品。我指的不是这方面。”
“你们做爱时怎么样?有没有因为她对干净的过度要求做过什么特殊的防护措施?”
“只有在我把身体洗得非常干净时我们才会做爱。之后我们也会马上洗澡,洗净对方的头发,经常会在淋浴时再做一次爱。她喜欢洗澡时做爱的感觉,把这称为‘干净的性爱’。我希望能常见她,但她只允许我一周见一次,而且经常是在同一个时段。也许是她计划性太强的缘故吧,每周六五点我们才能见面。—起吃顿饭,然后开始做爱。有时候我一到就开始做爱。我从不留宿。她喜欢醒来时独自一人,便于马上投入工作。我的DNA在她房间里到处都是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你昨天晚上没有和她做爱。”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他握紧拳头,细密贲张的血管在满是肌肉的手臂上暴露。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弄清楚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你。”
“我总会用避孕套。你们可以在床头柜里找到一些。另外,在她的身上也许会发现我的唾液。”
“这是因为……”
“因为发现她以后我马上就搂住了她,我试着为她做人工呼吸。当我明白她死了的时候,我吻了她的脸。我抚摸她,把她抱在怀里。所以,她的身体上满是我的DNA。”
“这里的伤不轻。”斯卡佩塔触碰着奥斯卡胸骨上的瘀伤,“他是什么时候用手电筒打你的?”
“我不知道。有些伤是被手电筒打的,还有些可能是摔在地板上时弄出来的。”
瘀伤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变化着。根据伤口的状态可以判断出凶器的形状和大小。奥斯卡身上的伤痕呈现出紫红色,胸口上有两处,左侧臀部有一处,都只有两英寸长,边缘也都有些参差。斯卡佩塔觉得造成这种伤口的很可能是手电筒,所施力气并不大,它们和奥斯卡身上的其他几处伤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形成的。
斯卡佩塔为伤口拍了些照片。她发现奥斯卡的前臂非常粗壮,稍一用力就能让特莉透不过气来,特莉连尖声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没几分钟,她就会气绝而亡。
她感觉到奥斯卡的体温,闻到他的体味。接着她后退几步,回到长台子那里,气氛又冷淡下来了。斯卡佩塔开始在记录簿上记录伤势和其他一些情况,奥斯卡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能感受到那对颜色不一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只是它们冰凉如水珠,远不如刚才那样温暖。他的信仰,他的理想,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对于奥斯卡来说,斯卡佩塔的形象远不如CNN节目上的那样高大。她是个女人,是个背叛他、令他失望的女人。他总会把电视上那些侃侃而谈的人物当成偶像,但最终收获的只有无言的失望。
“现在的一切和几千年前相比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奥斯卡对着斯卡佩塔的背影说,“各国还在不断争战,人性还是一样丑陋,世间充满了谎言和仇恨。人类和那时相比没有任何改变。”
“那你为什么还要从事心理学研究呢?”
“想要了解人性中恶的一面,一定要追根溯源。”他说,“人性的丑陋会因为一处刀伤而告终吗?会因为砍下一个路人的脑袋而告终吗?会因为区别对待而告终吗?在暴力不断、憎恶丛生的当今世界,人类大脑中的哪个区域还保持着原始状态?为什么我们不能像破译白鼠的基因密码一样破译人类的基因密码?我知道你丈夫的工作。”
这番话说得像连珠炮似的,语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