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生活已经被毁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即便现在去死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是谁,是干什么的。即便你没那么出名,我也对你了如指掌。也就是说,无论你出不出名,我都知道你的底细。我必须思考得快一点,更快一点。当我发现……发现特莉……”他的声音哽咽了,眼里闪着泪光,“我让警察把我带到这儿,在这里我觉得非常安全。”
“你在怕什么?”
“我说我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接着他们就问我:‘对别人会造成威胁吗?’我说不会,我只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我希望他们把我带到囚犯病区关起来,因为我不愿意待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里他们都把我称为‘侏儒杀手’,百般嘲笑我。警方没有任何理由逮捕我,但是他们认为我很疯狂,不愿意让我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我有钱和护照,因为我来自康涅狄格的一个富裕家庭,不过我的父母并不是那么和善。我死都不在乎,还怕什么呢?在警察和杰米·伯格看来,我是有罪的。”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你,把你带到这里。你先是见了韦斯利医生,现在他们把我也请来了。”斯卡佩塔提醒道。
“他们只是在利用你。他们根本不关心我。”
“我发誓绝不让任何人利用我。”
“他们已经在利用你了,让你为他们擦屁股。他们已经认定了我,不会再去找别的嫌疑人了。他们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真正的凶手知道我的身份。还会有人遇害,做这事的人还会继续犯罪。他们有目标,有动机,我虽然收到过警告,但不知道他们已经盯上了特莉。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伤害特莉。”
“你被他们警告过吗?”
“他们和我取得了联系,我有记录的。”
“你报过警吗?”
“如果你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必须小心地选择倾诉对象。一个多月以前,我试图向杰米·伯格说明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对我的生命安全构成了威胁。但我从来没想过会把特莉也卷入危险之中。他们在和我的联系中从来没提到过特莉,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这会连累了特莉。”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手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是怎样向杰米·伯格求助的呢,还是只是试图联系她?”
“我往她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我想她会把真相告诉你。让她告诉你她是个多么冷血的家伙,让她告诉你她到底在不在乎别人的事。她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死活。”眼泪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现在特莉已经不在了。我料想到可能会发生一些坏事,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他们不喜欢个子矮的人,想把我们清除出地球,就像纳粹分子对犹太人、同性恋、吉卜赛人、残疾人和痴呆儿做的。这些人被希特勒所谓的优等民族扔到了焚化炉里。他们设法偷走了我的身份和我的思想,知道我的一切动向。我发出了警告,但伯格充耳不闻。我希望能得到思想的公正待遇,她却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
“告诉我什么是你所说的思想的公正。”
“当你的思想被人偷走时,公正会把它带回来。这完全是她的错,她本来可以制止这一切的。我的思想、灵魂再也回不来了,特莉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我只有你,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斯卡佩塔把戴着手套的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知道自己这回陷入泥潭了。她不想为奥斯卡·贝恩治疗,她应该马上告诉他自己不想和他建立更深一层的关系。她应该马上打开米黄色的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们把她杀了,我知道是他们干的。”奥斯卡说。
“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