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暗的房间
复了意识。几近极限的尿意,不管我情不情愿,硬逼迫着我睁开眼睛。生理欲求战胜了身体疼痛。
要挣脱捕兽夹子一般,紧紧咬住左脚的脚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也做不到为了移动,而砍下左脚这种事。怀着悲惨的心情,我试着拽了拽锁头。
脚镣居然动了。
我摸了摸,发现另一边脚镣的锁圈上,连着一根锁链,似乎可以凭借这条锁链移动。我趴在地板上,挪动身子,直到被挡住,再也无法前进。
我站起身顺着摸索,发现是一扇门。如果这个房间,跟我的房间布局一样,都是一室一厅的话,那么推开这扇门,应该就是厕所。
这种窘迫的移动方式,简直太费劲了,我试着挣了挣锁链。但链条比我想象的还要结实,不可能直接用手扯断。
锁链的长度,刚好容我钻进厕所。或许是监禁者考虑到人的生理欲求,在我昏迷的时候,弄好了这些机关吧。
我用手摸索电灯开关,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摸黑爬进厕所。锁链的尽头,连在洗脸台下面的排水管上。
虽然姿势难看,但总算排出了小便。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我终于能够凝神思量,自己现在所处的苦境了。
这里果然与我家在同一幢公寓楼,只不过房间不同。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腰部与脊背的疼痛,丝毫不停歇地一次又一次折磨着我,不过,当我渐渐适应了疼痛后,便也不觉得那般难熬了。
打开自来水管,我直接用嘴对着水龙头,一通狂饮。虽然那是带着漂白粉味道的生水,但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却像从髙山上,涌出的泉水一般甘甜。
终于活过来了!……我仿佛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活过来了。
我回到之前躺着的地方,趴在单薄的被子上。光明,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能够帮助我看清楚房内的状况,思考逃脱的方法。
记忆里最后的片断是……
头痛欲裂。
对了,记得那个时候,我正把刚刚写好的《黑暗的教室》的小说手稿塞进信封。和往常一样,心中翻腾着一种混合了完稿之后的满足感,和长时间工作的乏力感的独特感受。这种感觉,只有写小说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随后,我溜溜达达地返回东十条,带着解放了的松驰,去了常去的“红灯笼”酒吧喝酒。或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滴酒未沾,身体完全处于无菌状态,导致酒精径直渗进了我的大脑神经深处。
没错,直到那家店打烊,老板赶我出门为止,我都在得意忘形地,痛饮不止。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般,沉醉在美酒里。回家的路上,我放声高歌。
心情大好。我想起应征时候的事情。那时我面对重重困难,对自己的作家前途,抱着深深的不安。现在想起来,真是感慨万千。后来,每年我都有新作问世,虽说没有哪本大卖,但也在业界,获得了一定的地位。
我胡思乱想着,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不,不是快步,而是迈着蹒跚摇晃的步子,努力往家里走去。
以前住的“平和庄”已被拆掉,踪迹全无。我搬到了名为“日升雅苑”的公寓。203号室是我的房间。
我曾用,去应征江户川乱步奖,但是,却很遗憾地落选了。于是我去某个地方,进行了一次“伤心之旅”。虽然不想再度回忆起那个地方,但对于我来说,那次也算是“旅行”了。乡下的父母很担心,便为我租了新的公寓。直到我回来,他们都住在203号室。
我回来之后,父母就回乡下老家去了。
我总是让父母担心。就算是为了报答二位老人,我也得抓紧时间,努力创作。谁也不能保证,父母能一直陪着自己,趁着父母还在人世,我要赶紧出人头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