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后
“我打开刚买的崭新日记本,躺在榻榻米上沉吟着该写点儿什么。既然是随心所欲的日记,从哪天写起都无所谓……”
她一字不差地抄写着真弓三月二十八日的日记。等日记写完,就该给妈妈写信了。信的内容她也已全都熟记于心。
“妈妈,您最近可好?那天匆匆忙忙的,没能单独和您说说话,让我觉得很遗憾。真没想到竟有那么多朋友来为我送行……”
写完信,她将其装入信封。寄快信的话,应该明天就能到。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是“新泻县长冈市清水美佐子女士谨启”,寄信人当然是清水真弓。
天已经黑了,去把信投到邮筒吧,去年她曾经这样寄过无数次。没错,天已经黑了,不用慌张。
<er h3">04
大泽芳男因为私埋伯母的尸体,被警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被迫接受了屈辱的精神鉴定。但大泽只要不沾酒,就和正常人一般无二,所有测试结果也都表明他的精神没有异常。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种种检查让大泽怒不可遏,这几个月一直坐在二楼的书房借酒浇愁。他不在家的期间日记本丢了,他也懒得再记日记,每天无所事事地混日子,感觉反倒舒坦得多。要是日记本还在,他就会一根筋地觉得非写点儿什么不可。
最近再没有人找他翻译了,但他根本不在乎,因为经济上毫无后顾之忧。他在伯母的屋里找到了两千万现金。伯母信不过银行,平时养老金也用得很节省,钱都收在家中的某个地方,但伯母生前他一直无从知晓。
大泽被警察释放,回家整理伯母遗物时,发现衣柜的底部其实有两层。他在中间的隐秘空间找到了好几捆用报纸包着的钞票,准确的数字是二千二百六十二万。这真是名副其实的衣柜存款,两层底的设计看来是出自心灵手巧的伯父之手。这笔钱和税务署没有任何瓜葛,不需要支付继承税。
此外他还找出很大一笔伯父名下的股票,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购买的,换算成时价值多少钱,他也委实估计不出。
这样一来即使好多年不工作也衣食无忧了。伯母看似冷漠,心地却是意外地善良。大泽怀念地回忆着伯母,重又喝起酒来。
得知土地原来只是租用,令大泽有些沮丧。但他转念一想,与其为了支付巨额继承税而不得不卖掉地皮,倒不如现在这样更划算,反正租地权可以继承。
院子里焚毁的库房已经打扫得很干净,等天气回暧,就来盖个新的,地下室也要弄得更光鲜……他开始无限憧憬地幻想开去。
不经意间,他发现二〇一号室的窗子打开了。
他顿时心脏狂跳,就像被猛地攫住了一般,尽管不想看,视线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被那个房间吸引。
房间里面,是重新粉刷过的雪白墙壁,看起来很干净的榻榻米……还有,一双白净的脚。
“真、真弓……”
真弓一动不动地躺在浅绿色床垫上,夕阳正映在她的脸际,将她的脸染得鲜红如血。
“你回来了吗,真弓!”
这时,真弓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颤动了一下,起身下床。隔着二十米的空间,两个人彼此对望。
真弓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旋即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
“怎么会这样!”
她又回来了。啊,噩梦般的日子又来了。两人间新一轮的游戏即将开始,第三年的……
<er h3">05
三天后,“清水真弓”在二〇一号室收到快信。
“谁寄的啊?”
寄信人是清水真弓,收信人是清水美佐子。但她并未留意信封上贴的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