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
了。结局稍欠冲击力,不过也算是水准之作,这种类型的故事若换我来写,说不定能写得更有趣味。
接下来只消全部校对一次,就可以向出版社交稿了。这份出院后首次接到的工作完成得一帆风顺,甚至顺利得有些过分了。虽然中间遭遇过种种妨碍和骚扰,但都被我漂亮地克服了。我简直想为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喝彩。
凌晨两点,我打算抽根烟,于是打开了窗子。二〇一号室依旧灯火通明,那男人向来最晚一点就会离开,今天是怎么了?对面关着窗,我无从确定。
我已经翻完了小说,无事一身轻,就想登上阁楼看看。事后我很后悔,如果没做这种事就好了。但当时爬上窄陡的楼梯时,我却是意气风发。
我陪他们一起熬了个通宵,回过神时,天色已经发白了。直到早晨五点,他们那无休无止的禽兽行径才终于画上句号,筋疲力尽的两个人赤裸地抱在一起,在床上酣然入睡。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我一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那刺激的行为,此时突然涌起疲劳感,心里也感到空虚。
拜他们所赐,我又兴奋得睡不着觉,不得不服用安眠药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我体内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但愿不会发展到稍有风吹草动就无法控制的程度。
下午,我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前往戒酒中心,又开了一周用量的安眠药。
日复一日地辗转难眠,四天前身体终于完全失调,安眠药也再无任何效果。反正睡不着,我索性从头再读一遍译稿,检视有无错漏。
我定在明天给《推理月刊》的藤井茂夫交稿,看来应该来得及。工作上总算轻松一些了,我自然觉得开心,可是又出现了新的烦心事——伯母的身体恢复得并不理想,这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我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六点正在楼下洗脸时,忽然听到伯母在叫我。我慌忙拉开六叠间的纸门,看到伯母的额头渗满汗水,很痛苦的样子。
“芳男,我觉得很难受,恐怕我的日子不多了。”
“您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用洗脸盆打来冷水,浸湿毛巾替伯母擦汗。因为屋里闷热,便敞开门通风。
不等医院开门,我就请来主治医生上门诊视,医生看了看病情,略微沉吟。
“看来只是单纯的感冒,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最好住院治疗。夏天的感冒不好治,况且医院里有冷气,比较适合调养。”
最后还是暂且先打一针,看看情况再说。到了下午,伯母的病情趋于稳定,我便劝她去住院。但伯母仍不肯点头。
“我离开家就睡不着。”
“这里很热,医院里有冷气……”
“我讨厌冷气,对身体没好处。”
“那我雇个女佣来照料您。”
我这么一说,伯母登时发作。
“你是想摆脱我这个累赘吗?”
“不、不是的,我这么说是为您着想。”
“哼,天晓得……”
近来我们的关系一直是前所未有地融洽,没想到伯母突然翻脸,吓了我一跳。她为什么如此反感住院呢?既然她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我也不好再劝说。伯母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发下话来,便绝无更改的余地。
“等我咽气的时候,我要死在这里,在他的眼前。”
伯母虚弱地望着佛龛上伯父的遗照。她大概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爱着丈夫吧。不过换个角度想,她还有精神眷恋着这个家,坚决不肯住院,那么至少目前应该没什么危险。我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因为感觉很累,我便躺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凌晨两点,二〇一号室的灯还亮着。
伯母的病情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