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多异
好了,但他心中清楚这一场搏杀他并不占上风。不占上风的坚持是愚蠢的行为,所以他早就希望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可以将此时此地的僵局化解。
灰鹞来得正是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能认出这是离恨谷专门发飞信的鹞子。于是这只灰鹞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职责在身却活儿未能做成,一个个都急需离恨谷下一步的指示。哪怕那指示是让他们回衡行庐领罪受罚,都比将他们在这儿干耗的好。而且只要是离恨谷的指令下出,他们之间也完全没有必要再为了推卸自己的罪责而发生争斗,孰是孰非、孰重孰轻谷中自有定论。
王炎霸是带些惊喜地架住那只灰鹞,又是带些忐忑地捻开“顺风飞云”。轻巧地将素帛展开,王炎霸定睛看素帛上的内容。而其他人都在看着王炎霸,想从他的表情提前获知这份指令上的内容是吉是凶。
王炎霸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语气却有所波动:“是露芒笺,令随意主事,带算盘、妙音、阎王、锐凿、氤氲、六指急赴烟重津截杀南唐特使萧俨、顾子敬。”飞信上根本没有提及他们之前活儿未能做成的罪责,依旧是以正常格式和口吻布置了一件刺活。
“顾子敬!”齐君元心中一震,这不就是自己在瀖州失手未能刺成的刺标吗?
赵匡胤带着几个贴身护卫进了霸关驿。有驿站小吏将他们引进迎客厅中。整个驿站很是安静,特别是在这迎客的厅房,因为太过空荡就连说句话都隐隐有嗡响回音。
整个驿站不算大,里里外外总共就四五个小吏。虽然赵匡胤带了好几个人进来,也就只有一个小吏给照应着。可见平时此处很少有过差,这帮子驿丞、驿吏都懒散惯了。
刚到驿站门口时,赵匡胤便看了一眼旁边的马栏。马栏里有几匹马匹,但都皮干鬃松,是长时间没有奔跑的马匹。这应该是驿站养着给急件快报信使更换用的,而不是过客马匹,所以此时驿站里没有其他过往官客。但是赵匡胤却发现马栏内外有许多新鲜的马粪,驿站前沙石地上的杂草被断折,苔青被踏破,这些现象却表明不久前刚有许多马匹来过。
进门后,赵匡胤站住,目光在乌砖地上扫看了一下。乌砖地的乌砖没有特别,也没有异常。但是赵匡胤看的不是乌砖,而是砖缝。铺地的乌砖由于位置不同,角落里的砖块和常有人走的砖块在色泽和磨损度上会有所区别。但是砖缝中嵌入的灰尘区别却不大,色泽基本一致。因为砖缝凹陷,污物填入便再难清除,都是常年形成的状态。但是赵匡胤却发现有几处砖地上纵横几道砖缝的颜色和其他砖缝的颜色不同,是新鲜的灰白色。这种情况赵匡胤过去在行走江湖时见得多了,这种特征是用炉灰吸去地面的血迹才会留下的。这就说明不久之前这里刚刚有杀人流血的事情发生,而且被杀死的人还不止一个。
除了看马匹和砖缝,进来的过程中赵匡胤还特别注意了下前面带领的驿站小吏。这小吏双臂横摆,背直腰挺,下颌斜扬,站定双脚分开较大。
驿站小吏虽名属官家,但其实就是官家客栈的小二,最为下等的杂役。平常来往的行差、信使都比他的级别要高,更不用说还有些调动、上任的官员。所以一般的小吏见到官客后都是恭敬、谦卑状,低首含胸,腰围微倾。而眼前这个小吏的各种动作却显得有些张狂,脸上虽是谦恭卑微的,骨子里却透着江湖人的气质。另外,只有练过站桩且经常骑马的人,在站定时双脚才会分得那么开。
迎客厅与驿站客房相连,这是唐至明最为典型的官家驿站格局。一边高大的厅堂迎客、安排酒饭;另一边分做两层隔做客房。客房朝外的一面有掀板窗,朝迎客厅的一面有糊了窗纸的格窗。
夜幕降临,迎客厅中点起八挂大油盏。这大油盏都是面盆大的盏子、拇指粗的油芯,挂在两丈高的位置。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