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无测
萧俨出了蜀宫大门,本来是想亲自赶到申道人处,询问解密字画的结果。但稍一转念立刻觉得不妥,现在突然有南唐来路不明的信使求见蜀皇,传递的信件也不知道是否和自己这趟所要办的事情有关。如果正好也是因为字画的事情,那么先前自己亲自去找申道人便已经不妥,如果现在再被撞上,那就更加干系纠缠了。
萧俨改了主意,招手叫来一个贴身的手下心腹,让其拿着有自己私人印鉴的拜帖赶去申道人的解玄馆,询问所求事情有没有办妥。这样就算被别人知晓,也可以说是自己仰慕大德天师声名,让手下送拜帖以示敬意。而且可以借此一招,推说上一次亲自拜访并未见到大德天师。当然,他手下过去除了字画的事情,也是要将他的意图和申道人对上口径。
但还没等那心腹上马,一群白衣书生护着两架无篷滑轿从蜀宫大门奔出。前面轿子上是一个蜀宫的大太监,后面轿上的人满身风尘,显得疲劳又虚弱。抬轿的、护轿的虽是步行,却脚下如风,直奔解玄馆方向绝尘而去。
“那些白衣人应该是大内高手,他们急急忙忙抬着的那两人是要往哪里去?不知道会不会是和刚刚到来的南唐信使有关?还有,会不会和自己求申道人所办的事情有关?”萧俨心中很是紧张,他从接到韩熙载委托之事时就已经心中打鼓,因为总感觉此事存有怪异。现在又有南唐信使密会孟昶,可见自己此行所要达成的几个意图中,总有一个牵涉十分重大。
“大人,后面轿子上的人看着眼熟,像是我们金陵吴王府里当差的。他们这也是往解玄馆方向去的,难不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我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前头见申道人一面就是了。”那心腹说完提马就要走。
“啊,吴王府,太子的手下?”萧俨心中一惊,不由心中暗自问道:“太子的手下被蜀王的近卫高手用轿子抬着急行,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算了,街市之中马匹跑不起来,反不见得比他们奔跑得快。而且就算赶到前面见到申道人,话还未曾说清可能就会被他们堵到,这样反而让人想法混乱。”萧俨阻止了心腹,满怀忐忑往驿站而去。
但萧俨未曾顺利回到驿站,才过宫门大街,他便被小巷中冲出的一个人截了下来。
小镇的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寂静。首先是旁边的那条河流,河水是由山上的溪水汇集而来的。白天还不觉得,到夜间周围全寂静下来后。那些纵横如织的溪水流入河的声响,以及河水往下游流动的声响,全汇作一片并轻柔且连续不断的“哗哗”声,将整个小镇都笼罩住了。
而今夜又显得有些特别,旁边的山林之间也不安静。这种不安静和平常时风起林动的响声完全不同,而是由时不时地夜枭惊飞、孤兽恐嚎和枯枝断裂声共同造成的。这些声响在持续单调的流水声中显得极为突兀。
秦笙笙很随意地坐在客栈房间里,很舒适的姿势往往可以更好地调节一个人的状态,让她可以更好地集中思想,运用自己的特长,捕获到更多需要的信息。秦笙笙的特长是杰出的听力,而在这个静夜之中,在一个别人已经布下的兜子中,在这个无法出去的小镇客栈中,能够安全获取到有用信息的最好途径就是听取。
齐君元也在房间里,而且更加随意地坐着。他双目半开半闭,那样子像是处于一种冥思的状态。
但实际上齐君元不是冥思,而是构思。秦笙笙听觉获取到的细微信息全部都转告给他,然后他用获取的这些条件构思画面,就像他在烧制瓷器胚件上描绘一幅颇具意境的图画一样。但此时构思的画面比瓷器胚件上画画更难,胚件上画画只需似是而非,寻求意境。而他此时却是在写实,尽量构思出与实际最相合的场景,然后再从这场景中悟出别人的意图,找出自己可利用的机会。
“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