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义弟、南郊、推官府
三人一边东拉西扯说笑着,一边瞅着孙献长凳旁的钱袋,就是不肯提正事。孙献只得先将钱取出来,一人一贯分掉。三人一边推辞,一边忙接过钱放进自家袋里。
管杆儿这才露出愁脸:“孙哥儿啊,这事恐怕没有想头了。”
“是,连跑了这几天,再问不出那个姓汪的去向。”黄胖也叹道。
“贼鸟人!难道也像那库钱般飞走了?鸟飞了,还能落根毛。他却鬼一般,一点影响儿都没留下。”皮二骂道。
“我倒是问出一件事……”孙献听他们这么说,心里虽然泄气,却不愿露出来,更不能让三人白得钱。
“什么事?”三人齐声问。
“那姓汪的二月初九的确还在京城,那天上午他去太府寺还了一万两千贯的月利钱。”
“一个月利钱就有一万两千贯?这些有钱人拉泡屎,恐怕里头都有金沙。他娘的孤拐!”皮二叹骂道。
“这还算少了,官贷正经利钱至少得二分,一百万贯得有二十万贯。”黄胖道。
“这里头有个疑问……”孙献道,“姓汪的和蓝猛究竟有没有关联?眼下似乎没法确定。”
“管他关不关、联不联,现在姓汪的和姓蓝的都不见了,一个百万贯,一个十万贯,自然要追百万。只要追到,就是啃,我们也得从姓汪的身上啃下些肉来!”皮二愤愤道。
“嗯。那我们就先专心追姓汪的。”孙献点头道。
“孙哥儿,初九那天他还了利钱之后去了哪里?”管杆儿问。
“这个没打问出来。”
“不对……”黄胖忽然道。
“什么不对?”孙献忙问。
“我从南薰门外那家偎香院问到的,初九那天,天才刚刚亮,姓汪的就走了。”
“这有什么不对?”
“既然那天上午他要去太府寺还利钱,就该进城。但偎香院那厨娘却说,是她起来开门让姓汪的出去的,姓汪的骑了马,往南郊去了。”
“哦?你没有记错?”
“我特地问的,怎么会记错?”
“他往南郊去做什么?”
“他要交纳利钱,自然是去取那一万两千贯了。”管杆儿道。
“这么说,他的钱都藏在南郊?”皮二眼睛猛地大睁。
孙献也心里一亮,略想了想:“看来眼下得尽快查清楚三件事——第一件,他到城南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第二件,他若真是从城南郊取的钱,一万两千贯不是小数目,我问到的,他当时雇了四个力夫和一辆车,白天进城应该有人看见;第三件,初九晚上,他在不在京城?若在,便应该有个去处。若不在,是从哪个城门出去的?你们看,一个人去打问一件,自己选。”
“城南郊我熟,第一件我去查。”皮二道。
“城门那些门值我认得一些,这两天已去问过了,但没问这件事,我再去问问。”管杆儿道。
“那第三件就是我的了,这件没有一丝头绪,最难。”黄胖笑叹道。
“对了……”孙献提醒道,“那姓汪的长相未必人人都能记得,不过他骑的那匹马极醒目,浑身油黑,只有额头一撮毛是白颜色,见到的人应该都会留意。”
邱迁设法接近陈小乙,原只想套些话出来,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雇进匡府。
陈小乙得了邱迁的钱,晚上回去就跟那个牵马的小厮王小丁商议,王小丁听了,忙和陈小乙一起到客店找见邱迁。他反复询问,邱迁是不是真的在十千脚店做过工、并认得汴京牙绝。这事邱迁心里有底,便耐着性子跟他讲,又取出周长清写的保状,上面有冯赛的签押。王小丁反复看后,才信了,就让邱迁替他写一封荐信,邱迁立即借来笔墨给他写了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