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学士
“杠!”
魏鸿一声断喝,吓得我赶紧把伸出去摸牌的手缩了回来。他拈起骰子,随意地扔到桌子中间,是个四点,他伸手在砌好的牌尾倒数第四张处摸起一张牌。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惊喜:“再杠!”他从面前的牌中抽出三张,和摸起来的牌一道倒在面前,然后继续拈起了骰子,又扔出了一个四点。
“三杠!”魏鸿吼出来的时候声音已经兴奋得有点嘶哑,而我们其他三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多杠一张就多一番,这可都是钱啊!
骰子第三次被抛到了桌子中央,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八只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骰子转悠。眼看着骰子转到红红的六点,停了下来。突然,骰子碰到一张牌上,猛地翻了个身,变成了黑黑的四点。
“邪了,又是四点。”我奇怪地嘀咕了一句,完全没有注意到魏鸿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魏鸿似乎愣住了,半天没有伸手摸牌。我等了半天,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有些生气:“我说你还打不打,没见过好牌啊!”
“哦!”魏鸿仿佛被唤醒了一般,伸手去后面摸牌。我发现,他摸牌的手竟然十分厉害地颤抖着。
“不就是三杠嘛!激动得手都发抖了,幸亏打得不大,要打大一点,你还不直接搞个心肌梗死出来?”我调侃了一句。
魏鸿已经把那张牌摸到了手里,他并没有看牌,只是用拇指狠劲地来回摁着牌面。见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我的心放下了大半,都是老麻将了,凭手感完全就可以知道摸了什么牌,他没有跳起来,那证明“杠上开花”是躲过了。
我正在暗自庆幸时,魏鸿突然做了一个让我们大吃一惊的举动。他把面前的牌往桌面中间一推:“不玩了,这把算我包牌,我赔三家!”边说边从兜里往外掏钱。
我们都被他奇怪的举动搞懵了。今天晚上的牌局,魏鸿的手气一直就背,一来二去的已经输掉几百,我们都以为他这把会翻身,把本钱捞回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说不玩了,还要赔三家。
“我看看你什么牌,搞什么名堂嘛!”我伸手去翻刚从他手里掉下来的牌。
“别看,没什么好看的。”魏鸿一把按住我的手。
“难道你小子出老千?我今儿个偏要看看!”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呼”的一声把捏着的牌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迅速地把牌举到了眼前。
“见鬼了,你小子有病是不是?”看着手里的牌,我有些诧异地冲魏鸿骂了一句。
那是一张四万,在魏鸿刚才把手里的牌推翻时,我清楚地看到他那副牌里已经有了三张四万。也就是说,他摸起来的牌,正是求之不得的第四张杠牌。这样的好牌,就是房子着火了也得等和了牌再去提水,他居然说不玩了,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也想赢钱,但这把牌我打死也不敢和。我怕第四杠开花,做成十八学士。”魏鸿终于开口了。
“十八学士?”那一夜,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个文绉绉却充满邪气的名字。
随后,魏鸿给我们讲了一件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寒的事情。为了叙述方便,下面的话是直接转述魏鸿的叙述。
我才参加工作那会儿,跟了一个师傅。师傅的老婆孩子都在乡下,他在单位上的生活与单身汉没有两样,下班后的业余爱好也就是打打麻将。
师傅的手气一直很背,十次倒有九次都在输钱,不过他都是和同事一起打牌,只是消遣娱乐,赌注不是很大,倒也没有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那一年,师傅的妻子和儿子从乡下来单位看望他。妻子和儿子来的那段时间里,师傅基本上都在家里陪着他们,很少出去打牌了。
就在师傅的妻儿准备回乡下去的那天下午,好久没有打牌的师傅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