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话
”
把弹夹装进小塑料袋封好后,根本又看了一下现场,皱了皱眉。
受害者的尸体还没有被搬出去,两人面前有一位趴着的老人和一位背靠着吧台瞪着眼睛的消瘦中年男子。
两个鉴证员把老人的身体翻了过来。灰色的对襟毛衣在胸口处被血染红了一片,中间处破了个洞。由于失血过多,他整张脸像蜡像一般,稀薄的头发也乱了。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
鉴证员拍下了仰面朝上的老人的照片——改变距离,变换角度,拍了好几张。闪光灯在现场的角落里闪烁。
与身穿灰色对襟毛衣的老人相比,中年男子的死状要凄惨得多。虽然也是胸部中弹,但临死前的悔恨明显留在了脸上。—个鉴证员从中年男子的腰带上拔出一支短管左轮手枪。
“看起来像个保镖。”根本低声说道,又冲里边躺着的僧衣男子仰了仰下巴,“那边的是头儿,据说在这附近还是个蛮出名的人物。”
“是黑帮老大吗?”
“说是隐退了,但身旁总跟着个保镖,完全不像金盆洗手的样儿。”
根本说,夜里一点进店的客人看到惨相就报警了。最先赶到现场的是所辖警署的巡逻车,警署地域科有人认识这个前任暴力团伙头目和他的保镖。
“你的意思是,暴力团伙间的枪战把普通市民也卷进来了?”
“随意断定是搜查之大忌!”
这句话使裕子大吃一惊,她看了看根本,可他只是微微一笑。
“话虽如此,谁看到这番情景都会这么想吧!刚才我听见所辖警署的人说,这些人里面,他们只认识店主和暴力团伙头目两人。其余的都是店内常客,一般也没有路人会去住宅区里的酒吧——地段这么偏僻,谁会注意到啊!”
“也对呀!”
原暴力团伙头目旁边仰面倒着一个男的。男子相当胖,躺着的时候,肚子都是鼓鼓的。
胖男人已然面目全非。
他的脸上被打了几枪,完全破相了。眼睛、鼻子、嘴都凹陷下去,血肉模糊,腹部和大腿也有中弹的痕迹,恐怕是跌倒时被枪击的。
“首先要探明死者的身份,还要向附近居民打听消息。”
“是啊!”
“可能没人听到枪声。”
“为什么呢?”
“现场虽然子弹横飞像战场一样,但客人进店开门前似乎没有任何通报。从血液的凝固状态来看,案子应该是凌晨十二点前后发生的。直至下一个客人到来,都没人报警,尸体就这样被弃置不管超过一小时。还有……”
裕子看着根本的脸。
“子弹都没穿过死者的身体。近距离射击九毫米鲁格子弹的话,很容易就会射穿身体,但安上消声器后,子弹的威力会被削减,所以经常留在体内。”
面目全非的男尸、消声器、大屠杀……这难道不是暴力团伙间的枪战吗?裕子咬着嘴唇苦思冥想。
辰朗见过的最惨烈的交通事故现场,是一辆小汽车从后面撞上了装满钢材的大卡车。小汽车几乎没有刹车,直接撞上了大卡车,由于巨大的冲击力,车上的钢材全部掉了下来。
上百公斤重的钢材轻而易举地穿过风挡玻璃,直击副驾驶座上的男子。
辰朗正巧在附近巡逻,第一个赶到现场。小汽车的前半部分都被砸碎了,司机和车里的其他人当场死亡。但死者脸上插进了钢材,不能就这样置之不顾。辰朗想和同事一起把钢材给拔下来,可根本就拔不动。
最后,迟来一步的消防救援队用起重机把汽车从钢材里拽了出来,把车截断,才把两个人弄了出来。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男子身穿竖条纹西装,除了胸口鲜血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