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邂逅黑室之父
三极无线电传习所,位于法租界辣斐德路,是特务处在上海设立的一个最秘密的基地,主要用于培养和招募特务处最急需的无线电谍报人员。戴笠多次指示过上海站,不到紧要关头,不准使用这个基地,以免影响特务处的人才大计。眼下大敌当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戴笠此次来上海,就下榻在三极无线电学校。王树槐早就摸透了戴处长的心思,所以自作主张地把叶独开押到了这里。
汽车开进三极无线电学校,王树槐先下车,拿了一套戴笠的军服递进车内,等戴笠穿戴整齐才打开车门问道:“在哪里审问?”
戴笠想了想:“请他到我的会客室。”
有了戴老板这个“请”字,王树槐赶忙跑到关押叶独开的房间,喝令看守给他松了绑,彬彬有礼地把叶独开带到戴笠的会客室,然后躬身退出。
叶独开微笑着抿了一口茶说:“我知道您很快就要找我,因为我听到先施公司的爆炸声了。”
“好一个明白人!”戴笠微笑着走过来,热情地同叶独开握握手,“我叫戴笠,特务处长。说吧,你的来历。”
“简单得很,留学美国哈佛大学的学生,听到日本人发动‘七·七’事变进攻北平的消息,投笔从戎回国抗日,不想到上海就遭遇战争,行李又被小偷窃走,因此动弹不得。偶然得到白、冯二将军行踪的消息,赶来报警。”
“偶然?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戴处长如果要听详情的话,就需要点耐心,让我拣您想听的,从头慢慢道来。”
“我有足够的耐心。”戴笠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四年前考进哈佛,主攻电气专业。哈佛大学的学生社团一直搞得很热闹,也很受校方的支持和鼓励,因此非常活跃,成绩也很大。我在国内就爱好无线电,学的又是电气专业,因此就加入了哈佛大学的无线电爱好者协会。在协会里,大家一同切磋玩无线电的体会,互相砥砺,提高技艺。最有趣的事情,是打开收、发报机,用摩尔斯电码进行无线电聊天。
有一天,哈佛大学一伙爱好者正在线上聊得火热,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这个人发报手法极为高超,速度奇快,以大多数会员的水平,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话,更别说抄录下来了。
这个人显然是在有意寻衅,故意用长声悠悠、阴阳怪气的流氓指法,一遍又一遍地说:“哈佛大学徒有虚名,哈佛的无线电爱好者全是聋子加哑巴,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跟我对话。”在我们无线电爱好者圈子里,被称为聋子和哑巴,就是指这个人既听不懂也不会发无线电报,可以说是很大的侮辱了。
哈佛会员技不如人,当然只有干生气的份儿,谁也奈何他不得。有会员心急如焚地跑来找我。当时我已经是协会的会长了。那段时间,我忙于研制一种新的发报机,很长时间没有用无线电聊天了,不想会有外地的高手打上门来。事关哈佛的荣誉和尊严,我当然要会一会这个神秘高人。
无隙可击的华丽指法,精确入微的点划组合,但是声音飘忽,信号微弱,干扰强烈。凭经验推测,对手至少在千里之外。我迅速调整天线角度,将天线指向西面,信号达到最佳状态。呵呵,我心里一阵兴奋,有机会跟西部牛仔过过招了!安装好我的新式发报机,轻轻往左边一拨,嘀……一长串无线电信号送入空中。我发明的新式发报机,同老式手键的根本差别就在这里,老式手键每一个“嘀”、“哒”声,都必须敲下接通才能发出,掌握这套技术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训练。新式发报机通过一组振荡电路自动生成摩尔斯电码的点划信号,左边接通发出连续的嘀声,右边接通发出连续的哒声,控制好左、右接通的时间,就可以轻松地发出规范的摩尔斯电码。
我的这一串“嘀嘀”声,已经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