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魂断归路
要将自己的密电交给译电员,甚至有可能要直接送交给那位首长亲自解码。至于那个首长究竟是什么级别,在哪里,姓甚名谁,他一概不知。
想到对方不能及时回复自己,冯儒心里反而踏实一点。这说明,他和对方建立的联系还在按程序进行。
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回复,冯儒有点心焦,正要催问,对方回电了。冯儒解密后一看:
“请用明码和116千赫钱同志联系。呼号‘BXI5M’。他会妥善安置你的。祝归路平安!”
冯儒欣喜异常。他立即用明码简语发了两个字:“K、F。”(再见同志!)随后,他把电台往116千赫调去,并着手立即呼叫钱同志的电台呼号:BXI5M。
正在这时,一段电波信号闯进他灵敏的耳膜。他凝神细听。信号有点熟悉。他再看看示频器上的频率:10.9KhZ。
“不错,是那个电台。”
冯儒听见他正在用简语和另一电台打着招呼。
他的右手赶紧伸进黑缎长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
信号还在继续。
冯儒的左手迅速伸进箱子里,取出一本灰色的笔记本。
“不错,这是国防部的电台。频率不错,他按电键的速度、节奏、轻重等习惯手法我也太熟悉了。”冯儒仿佛看见那个人正坐在电报机前,手指在键盘上跳着舞蹈。
需要说明的是,那个人不是在向冯儒发电报,而是冯儒凭着敏锐的耳朵,在“普渡寺”的上空无意中捕捉到了那个发报人的电波信号。
冯儒一手握笔,一手打开笔记本。笔记本的第一页上写了一些东西,他翻到第二页,开始熟练地记录电文。
数分钟后,一段莫尔斯电码出现在笔记本上:
1941 8013 5235 2356 9714 7620 9815 2603 1941 8013 4024 3356……1 2 2 2356 6038……
刚记到这里,发报台停止了操作。片刻之后,发报台发了一个Q短语“QRX”,意即“未完,请稍候”。
冯儒大惑不解。
当冯儒记下一开始的两组密码后,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随之一阵激动。但为了完整无误地抄录后面的电文,他必须集中注意力,不能对此多加考虑。现在,他在疑惑对方为什么突然停止发报的同时,也有时间想到了前两组密码——神秘而似曾相识的两组密码。
“1941 8013……”他默念道。
“这不是‘俯冲’二字吗?尽管它加了密。该不会是巧合吧?我对这两组代码印象很深。肯定是这两个字!”冯儒这样判断。
他的判断不是空穴来风。他收到过“俯冲一号令”。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人,对一些有着特殊意义的数字,或者说,对一些重要的数字,都会形成较深的印象。这符合记忆学的一条法则——越感兴趣的,越容易记住。比如,你的生日,你经历的特殊日期,你肯定会记住。甚至是你长长的身份证号码,无须强迫你,你也会寻找技巧记住它。但是,对于那些无关紧要或者你不感兴趣的数字,哪怕它很短,你也未必能记住。
而冯儒是一个出色的谍报人员,对数字有着天然的敏感,“俯冲”二字及其代码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但是,在这封密电中,他也仅仅能识别出这两组密码。
“这么说,它可能和‘长江防御计划’有关?”
冯儒自然想到了昨天二厅召开的情报会议上说的将“长江防御计划”隐称为“俯冲计划”的事。
千里之外,山城重庆。
上清寺的一座别馆内,秀气的女报务员正在一间小密室内发送电报,“滴滴答答”的按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