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证词
了,那……那是我妻子的照片。”
富冈的声音哽住。
“被没收的物品中,也包括了你妻子的照片?”
“是的。那是我当护身符一样宝贝的妻子照片。我背叛了我的妻子,但是当时我只觉得,那个一直等我回乡的妻子,被一个畜生给凌辱了。”
川崎用片假名在《日本新闻》的空白处写了清晨五点医务室,交给中尉,说是玛莉亚交代的。
“下定决心啦?”志方确认似地再问一次。
“吸了水的绑腿,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变成一把毋庸置疑的名剑。用斧头将剑尖十五公分研磨一下,它的锋利程度比一般军刀还要理想。不,我是这么相信。五点,中尉在一片黑暗中点了烟,往医务室走去。香烟的火星闪烁在长官房和医务室之间的延长线上,我瞄准它慢慢走上前,从背后靠近他,就在快要赶上他的那一刹那,我感到全身的精魂都凝聚在剑尖上。不偏不斜,直切而入乃是日本刀的特征。而此刀的双重构造成就了这种绝技。日本刀是由坚硬的皮铁包覆住柔软的心铁。柔软的绑腿即是心铁,负五十度的冰则成了皮铁。另外,以必成的信念,挥刀而出。是奇迹吧,或许真是奇迹。我其实已抱定必死的决心。”
这是唯有熟稔日本刀的富冈才能想出的凶器;而且若非居合道的高手,也做不到的罪行。然而所有的条件都在这一瞬间全部到齐,诚如富冈所说,这或许真的是奇迹。
“高津知道玛莉亚遇害之后,打电话给我。他说雪达摩全都看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高津发现中尉的尸体时,中尉的护身符已经变成白色,就像个雪达摩。他问我为何知道。”
“‘只知疼不知佛雪达摩’吧?”
“我因为脚痛,面对死人(佛)就像达摩一样束手无策。我写的俳句本来是这个意思。但高津对雪达摩这个词感到怀疑。这个束手无策的比喻,只要写达摩就可以了。泰舍特的天气太寒冷,那儿下的雪干燥得根本无法做成雪达摩;实际上我也从来没见过雪达摩。即使这样,我还是写了一句死人和雪达摩的句子。当我砍掉他的脑袋,茫然地站在原地时,的确看到了从中尉外套皮带掉落的木雕达摩,变成了白色。然而清晨发现中尉尸体的高津说,中尉的护身符的确就像雪达摩一样。他对我说没到现场、没看到尸体的人,怎么会把尸体和雪达摩联结在一起呢?可能是当时中尉的达摩鲜明地烙印在我心中,因此不知不觉间便把它投射在句子里了吧。我可以找到千百个理由来解释,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高津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高津来说,他等于已经得到确实的证据。”
“但是,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富冈一直希望,在战后能建立一个机制,回馈给那些努力过的人。而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完成的阶段。为了完成这个大业,他必须培养一批热中的信奉者。
“虽然事情发生在五十八年前,但是一旦曝光,就会成为一个大丑闻。今后的银发族将会越来越多,花守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让人有活力,都是为了今后的日本着想,绝不是图利自己。”
“为了这个不惜杀人吗?”志方插嘴道。
“玛莉亚要我向中尉的遗发和遗物谢罪,和那时候一样,趴在地上向他磕头。让中尉再次践踏我的自尊,那种屈辱实在教人无法忍受。不,当我们成为俄国人的俘虏时,我等的自尊或许早已被践踏殆尽了。”
富冈用了“我等”这个字眼,这里面也包括了高津吧,志方想。
“玛莉亚是如何发现你是凶手的?”
“她从我跛脚的不自然动作,看穿我根本没受伤;进而怀疑红药水渗到绑腿外的方式也不太对。她说涂在患部的红药水,与包扎好从上面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