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见没啊?”平濑不耐烦地向石渡问道。
耕二也忐忑不安地抓着钓竿,眼睛则看着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三人站在渔港的防波堤尽头。三十分钟前,他们目送着游艇“KEI”从旁边的码头新港出发。为了追踪游艇,石渡不知从哪儿搞来一部装着大型望远镜头的照相机,对准水平线屏息凝神。
耕二与平濑则煞有介事地拿着钓竿。那是平濑小学时用过的烂钓竿,卷盘早就转不动了,连钓线都是歪歪扭扭、脏兮兮的。
不过,他们还是装上了从钓具店买来的浮标,把磷虾戳在鱼钩上,丢进海里。
周六下午两点。耕二坐立不安,事出有因——昨晚他接到晶的电话,说今天傍晚就到。
“不行啊,早知这样就该带上三脚架。”石渡放下照相机说道。
“有什么办法,说不定他们真在钓鱼呢,天气这么好。”平濑说着,提起钓竿。
“咦,鱼饵又没了……”他蹲下身,又放了只磷虾上去。
几天前还寒风刺骨,可今天却很暖和,海风阵阵,蓝色的海面闪闪发光。
盯着香川昇家的平濑在晚上11点打来电话。但耕二一直在陪景子,直到早上6点才脱身,宿醉与疲劳让他心不在焉。
昨天景子一次又一次地主动要耕二的身体,莫非是因为今天晶要来?而且一旁的香槟就没断过。
即使戴着墨镜,海面反射的太阳光还是会让眼底生疼。
香川昇上午10点出门,前往香川进所在的老家。这倒是很罕见。他在那儿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开着香川进的宝马,来到新港。
两兄弟每两个月来新港一次,使用“KEI”号游艇的事情,耕二早就知道了。“KEI”是景子的船。为了这条船,景子还要求耕二去考个一级小型船舶驾驶证。
最终,耕二因为无暇练习而没有考证。但两兄弟有证——昇大学时参加了帆船部,进的兴趣爱好则是潜水,半年前考的证。
“还能看见吗?”平濑回头问石渡。
石渡盘腿坐在高一级的防波堤外侧。
“嗯……能勉强看见吧。”石渡一边看着照相机镜头一边回答。
“他们在干吗?”
“不知道。钓鱼吧。”
耕二踮起脚尖,朝石渡的镜头所指的方向看去。但那正好是东南方,阳光反射得厉害,根本睁不开眼睛。
“离我们这儿多远?”耕二只得作罢,随口问道。
“嗯……不是很远,不到十公里吧。”
“在开吗?”
“不,停着呢。”
“果然在钓鱼啊。”耕二切了一声,望向平濑。但平濑则露出沉思的表情,盯着水平线彼方。
“优哉游哉出海钓鱼?这季节能钓到什么啊。”说着,耕二提起鱼竿。鱼饵又没了。鲻鱼、小斑鲅鱼巧妙地吸光了磷虾的精华,只留下一具空壳。
“这季节挺适合钓鱼的,紫鰤啊、拟鲹鱼什么的还挺多。”平濑头也不回地说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石渡问道:“喂,他们周围有其他船吗?”
“其他船?”
“没错,有其他渔船吗?大的小的都行。”
“周围是指哪儿?”
“就是旁边啊,喊一声就能听见的距离。”
“等等啊。”石渡缓缓移动相机,看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哎……一艘也没有,倒是有渔船向我们这边开。”
“一艘也没有?”
“嗯。”石渡不再看镜头,而是疲惫不堪地回过头来说道。
“怪了。”平濑喃喃道。
“怎么怪了?”耕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