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璃杯、砂锅摆放得井然有序,炸锅、炒锅、汤勺都挂得整整齐齐,好像早上没人用过。厨房里没有人,稍微有些昏暗,显得异常宽敞。
乌有更不安了,往真锅夫妇的住处走去。出门,走过中庭的小路,正要关掉拉门继续前进时,他不由得呆住了。
那不是梦。噩梦变成了事实,拉德克里夫死后那个挂着满月的冬夜,周围一片鲜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庭的草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白雪的东西。不是类似,就是积雪。白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刺激着乌有的眼睛。不只是中庭,后面的山林,屋顶,都覆盖着白雪,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真荒谬啊。”
乌有怕是恶作剧,虽然害怕,还是用手去抓了一把地上的东西,手指冰凉,融化成了水。看来真是雪。但现在正值八月,是盛夏,不应该下雪才是。可为什么眼前都是雪呢?乌有并非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超现实主义者,也不是对自己亲眼所见毫不怀疑的乐天主义者。莫非某位天才的魔术师对这座岛施展了法术?或者,夏日飞雪是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前兆?
乌有竖起外套的领子,包住头。莫非这座岛是漂流岛,随着海浪漂移到了北极圈?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实在难以置信,不知如何是好。
再或者,是乌有疯了吗?以前总希望自己能这样,现在半清醒半疯狂的状态还真让人意外。虽然还有理智,可通过视网膜看到的都是幻象,大脑中展开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乌有迈出一步,脚下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是冬天才有的情景。可能是雨天变成雪天,地上都是小颗粒的冰雹。雪已经停了,天上满是灰色的云,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地表开始有暖意。乌有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发疯,勉强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冷静下来后扫视一眼中庭,这才注意到露台上站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像第五根柱子一样。再仔细看看,发现一排脚印从客厅通往露台。
“村泽先生。”
乌有走了过去,朝露台方向打招呼。村泽低着头,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好像忘记了寒冷。乌有从厨房走出来整理思绪的那几分钟里,他一直站在那儿,不,也许已经持续了更长时间。他好像在注视着大理石上的花纹,死死盯着大理石柱的下端,自己也像变成了其中的一根石柱。
“村泽先生。”
听到第二声,村泽终于注意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无力地抬起右手,像瘦弱干枯的老人一般虚弱。
“下雪了啊。”
乌有走向露台。积雪比想象中的要厚,大概五厘米左右,已经看不到原本铺着的白色沙石。海风呼啸而来,更觉得寒冷,海鸟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也无比惊慌,大声叫不停。海鸟是候鸟吗?若是的话,南飞的准备一定还没做好,乌有突然担心起海鸟来。
“现在是夏天呢。”
村泽一言不发,像是被露台表面吸引了一般,牢牢盯着,与昨天晚上看那幅被破坏的画时神情一致。
乌有爬上露台的台阶,往村泽盯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舞台上有屋顶,露台的中间没有积雪,只有海风吹来的一点残雪,粗糙的大理石纹理显露在外面。灰色的石块没有被雪掩盖,却被鲜血染红了。血量并不多,可白灰色的大理石被血染红的那部分在洁白的雪中显得分外醒目,就像昨晚梦中的情景。乌有觉得很美。
圆台中间,也就是村泽的脚边,仰面躺着一样东西,一具没有头颅的死尸。
“真不敢相信。”他低声说道。
看到这般情景,视线当然无法移开,村泽呆立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乌有也是一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