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鸣奏曲——七月十七日,下午两点二十分
夜被禁闭在流萤馆中的我们来说,似乎是获得了一份奇妙的解放感。我不顾扑进嘴里的雨粒,张大嘴做了几次深呼吸。
“敢穿平户君这双鞋的,起码不大在乎卫生吧?总之,这家伙似乎穿着你的鞋到过车库。”岛原用手挡着打在脸上的雨水说道。
大家定眼一看,果然,铺在车库边的石板上——被屋檐遮挡,雨水淋不着的地方一一竟然留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在平户的招呼下,我们打着伞往车库跑去——其实雨伞并不能挡住多少雨。昨天平户和岛原外出寻求救援时,车子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看来凶手刚才到过这里。”
无论是谁,都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异常。在腾腾的雨雾中,车库的卷帘门居然敞开着。
“我记得昨天已经把卷帘门放下了啊。”
平户和岛原互相确认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昨天回来时雨下得那么大,怎么可能忘了关卷帘门呢!也许是谁又到河边看了看,确认桥是否可以通行吧?”
“要不是发大水冲下那么多木头,车子总能想办法开过桥。可是那家伙为什么不把卷帘门放下来?只要伸个指头轻轻一按不就完事了?”
“看来是故意让卷帘门开着的吧?”站在最前头的岛原伸头往车库里看了看,说道。不仅是卷帘门没关好,车库里的灯也都亮着。
“车子怎么不见了?”有人惊叫了一声。大家一看,那辆黑色面包车,也就是佐世保的爱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难道凶手驾车逃跑了?”
“不会是桥已经能通行了吧?不,这不可能。”平户拍了拍后脑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被弄糊涂了。刚才我们听到玄关处大门有动静,出来一看发现我的鞋被弄湿了。也就是说,穿我鞋子的人刚从外头回来。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车子不见了?”
“要不我们也到河边看看去吧,万一已经可以通行,我们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岛原冷静地提出了一个建议。昨天也是这样,看来遇事时岛原都很冷静。虽然他偶尔也有冲动的时候,但很快都能恢复平静。他的性格比平户更适合当一名侦探。
“说得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在迎面而来的暴雨中,我们足足走了十分钟才从山上来到萤桥边。这段路程平常最多只需五分钟,可是暴雨无疑大大影响了速度。视线不清,时刻提防着手中的伞不会被风刮跑,像浴室地面一样光溜溜的柏油路,诸如此类都让我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到了桥边一看,桥面依然无法通行。一根足有五米长的圆木斜跨在桥面上,完全阻断了道路。我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幅景象,基本上与平户和岛原描述的一样。这条小溪已经成了天然的障碍。川流不息的萤川咆哮着,卷起巨浪,一次又一次地无情地冲刷着桥面。小溪已经成了急流,如果有人胆敢冒险走上桥去,顷刻之间就会被吞没。
可是,今天却比昨天多了一种“景物”。只见佐世保的那辆黑色面包车斜跨在桥头,像是冲出赛道的跑车。车身前端已经插进了河流,两个前轮已经悬空挂在了河面上。车里看不见人影,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敞开着。
“也许是想开车硬冲过去,但失败了吧?”我战战兢兢地走近车旁看了一眼。由于风雨太大,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形。
“我看像是这样。”岛原小心地靠近驾驶席,用手扶着敞开的车门往里看了一眼。
平户大声地在身后提醒了一声:“小心点儿!”
“车内没有人啊!”岛原大声回答了一句,又把目光转移到后排座位上。他还是摇了摇头,看来车内一个人也没有。
“车内的人已经逃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