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惨的结局
而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不断地思念着他。这是对菅彦一往情深的母亲带来的影响吧。以至于她竟认为他是拯救自己的救世主。”
“菅彦吗?”
“是的。但是,现实并非如此。前来迎接雾绘的菅彦,只是一个纤弱无力的小市民。认识到这一点的雾绘,内心的失望大概是无可估量的。二十年来积起的期望实在太大,致使这悲剧性的事实等同于价值体系、被救赎愿望的崩溃。
“一般情况下,雾绘此时当会放弃对菅彦的幻想——不,应该说是信仰吧。可是,她追求的不是别的,而是‘神’。而且,她也继承了今镜家的血统。
“雾绘无论如何都希望菅彦是‘神’,现实中的他既已不堪期待。就只好亲手制造这个‘神’。制造一个新的基督……”
“……”
“这时,雾绘将自己的角色从恭顺的信徒彼得转为圣母玛利亚。
为了把菅彦立为‘神’,就必须扫除其他今镜家族的人,让他成为唯一的神,同时把今镜家的权力也交于他一人之手。‘血’与‘力’两者兼备,雾绘理想之中的‘神’——伟大的父亲菅彦才能诞生。
“她疯了。但是,她抱持着狂热信从者特有的崇高理念,朝自己的顶点狂飙突进。她构筑了自己的美学,攻克了各种壁垒。
“于是,现在,菅彦成为了‘神’。
“当然不是活着的菅彦。活着的菅彦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充斥着雾绘理念的‘菅彦’必须只是一种事实被形象化后的集合态、超越一切的个性体、象征化了的神。
“因此,菅彦必须获取死亡。这是为了得到永生的灿烂。”
“永生……”
“是的。为了在雾绘心中永生不息,菅彦必须经受死的洗礼,接受净化。”
“这个叫作净化吗?”
我望着菅彦。或许是受到了木更津言语的刺激,十字架上的营彦头罩圆轮金光的错觉向我袭来。
“是的。现在他已不是我们所认识的菅彦,而是‘神’。而这一行为结束时,雾绘的信仰也就达成了。从这层意义来说,受到‘卡塔西斯’的也许不是菅彦,而是雾绘。”
“你是说,雾绘为净化自身犯下了杀入罪?”
“这么说最为妥当吧。对雾绘来说,这是圣战,是受难。”
木更津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没有人准备开口。
礼拜堂被沉重的气息所笼罩。
我望着右角上的管风琴。眼前浮现出雾绘弹奏《帕萨卡里亚舞曲》
时的情景。那一幕究竟是何意义?那神圣的光辉、那巴赫的虔敬祈祷,又算是什么呢?
顷刻间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不久,警部问道:“那么,雾绘现在在哪儿?”
“‘地狱之门’。”
看破红尘似的口吻。宛如失去了儿子的代达罗斯。
“雾绘恐怕已不在人世。她为了成为玛利亚,与菅彦一起升天了。奎因国名十作的最后一作,第十部是什么?”木更津问道。
“《日本樫鸟之谜》……”
“书中的结局是什么?”
“自杀……是这样吧?”
木更津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她是诞下了‘神’的人,所以不必遵从神的律法。她用自己的死完成了奎因的这篇波澜壮阔的叙事诗。
“而斩下自己的头只有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存在于‘地狱之门’。”
“断头台吗?!”
警部叫道,语声却绵软无力。
我们走进了“地狱之门”。
黑暗中飘浮着血的芬芳。
堀井刑警举起灯,于是最后的黑暗也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