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红心K
刚才那两人正好聊到有趣的话题,虽然跟现在的工作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是值得一记的情报。
“对了,前不久我参加一场社外研讨会,一名女讲师讲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她说,人类之间的沟通,声音和语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什么意思?”
“就是说声音和语言并非那么有用。根据那名讲师的说法,人与人之间所传达的讯息,声音占了两三成,语言顶多占一成。”
“这样啊,那剩余的六七成是什么?”
“语言和声音以外的东西——譬如表情、动作之类的啊。”
“也就是说,光听对方的声音,无法了解对方真正的意思吗?”
“对,没错。相反的,声音也容易制造谎言。”
“原来如此,我学到了。”
我也学到了。
“那么,我先走了。”
“希望你儿子喜欢你送的礼物。”
环顾四周,都会的灯火仿佛无限繁殖的夜光虫,在深夜蠢蠢欲动。右边的JR带着一道道四角光线,疾驶而去。在那道光线之中,一定挤满了一张张如同水饺般愁眉不展的脸庞,还有双手紧抓吊环、醺醺然的醉汉吧。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喧嚣的都会亮起了霓虹灯,在霓虹灯后方,小小的东京铁塔浮现在远方。
“那天晚上也好冷……”
我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冬夜。
那一夜,东平在公寓前专注地做着什么。不知他从哪里买来胶合板,然后用那双不甚灵巧的手敲打铁槌,好像在做狗屋之类的东西——公寓里根本没有狗,问他原因,他只是把话含在嘴里,支支吾吾地,根本不理我们。那壮硕的双肩冒着热气,额上那个“神”字也因为汗水而模糊。到了深夜,一座不怎么样的狗屋总算完成了。在左右不对称的屋檐下,一张黑桃J孤伶伶地被图钉钉在上面,就是现在看到的那张扑克牌。
隔天早上,一只流浪的老狗从公寓前经过,被车子撞到,我们紧急将狗送到医院急救,可惜狗的半边脸被撞烂了,一只眼睛救不回来。我们决定将狗养在东平盖好的狗屋里,并将它取名为杰克。此时,公寓里的住户开始相信,将One-eyed Jack——独眼杰克的扑克牌钉在狗屋上的东平,拥有不可思议的特异功能。
不过,我早就知道他有超能力,只是没告诉任何人。我在那件事发生的五年前,发现了东平的才能。
距今七年前——我还与秋绘同居的时候。
那件事也是发生在冬天。
我结束工作回来时,突然看到侦探事务所的大门被贴了一张红心K。我站在走廊上百思不解,虽然知道是东平贴的,但完全不懂这张扑克牌的意思。
几天后,秋绘离开我家,上吊自杀了。我透过友人得知秋绘的死,完全失去活下去的力气,突然觉得过去的人生虚无……
“不,不对……”
那时候我记起自己的人生是虚无的,我连住在一起的人想什么都无法理解。秋绘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选择死亡?我完全摸不着头绪。周遭事物突然变得一片惨淡,虚无缥缈,除了沉痛的哀伤,我的世界不剩下任何东西。小时候失去了父母,被朋友嫌弃,还被取绰号嘲笑,我一直都是孤单过日子。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理解人心的能力吧。装成专搞窃听的侦探,开了一家小小的侦探事务所,日复一日地窃听他人的声音,其实根本没有善用自己的特殊才能——这样的工作,就连无法理解别人心理的人也做得来吧。
我这么认为。
得知秋绘死讯之后的那一天,我在“地下之耳”喝得烂醉,半夜回到侦探事务所,决定追随秋绘的脚步,上吊自杀也好,割腕自杀也罢,我打算趁酒醒之前,在家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