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名叫绘理。和我一样,都是没有亲戚的人。我们两个都是二十五岁的时候,在我自己的店里认识——”
绘理似乎是在老铁的修锁店刚刚开张之后不久,来请他帮忙开门锁的顾客。那是一个下雨天。她对老铁说,公寓的门打不开了,进不了房间。
“不会又是你灌的胶水吧?”
“我可没干。是她自己把钥匙丢了。”
绘理是个美女,老铁像是梦游般的说。他似乎对她一见钟情。老铁之前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做生意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和女性说过话。对他来说,女性充其量也就是去世的母亲,或者更早以前去世的奶奶,再不然也就是电视或者杂志上的女演员了。他好像特别喜欢南野阳子。
“开好了锁,她终于能进房间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向她搭话。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女人搭话。”
“说了什么?”
“你住哪儿。”
笨蛋。明明帮她开了房门,还能住哪儿?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据老铁说,在那之后,两个人再没有陌生人的拘束,慢慢开始了交往,不久之后她便办了过户手续,搬出公寓,去店里和他一起生活了。“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每天过得都很快乐。”老铁这么说。但是——
“久等了。”
店主端上来两碗大份酱油面。武泽和老铁各自掰开一双筷子。
“从某个时候开始,绘理——嘶——好像后悔了。”
“后悔——嘶——什么?”
“全都——嘶——大概。”
一边吃着面条,老铁一边继续说。
从结婚第十年的时候开始,老铁发现妻子时常会望着远处呆呆出神。老铁觉得这是因为绘理对于修锁这种有一天没一天的工作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而感到不满足,所以他努力保持快乐的模样,也曾经拍着胸脯说,不用担心将来的生活。但是,现实远比老铁想象得残酷,不管经过多少时间,店里的经营状况还是很艰难。就在那样的某一天里,妻子主动解释了她常常发呆的原因。那也是远比老铁想象的更加残酷的现实。
“说是她有喜欢的人了。”
武泽盯着老铁的眼睛半晌无语。
然后低下头,拿筷子拨弄豆芽。
那个人的情况,妻子没有仔细说。总之就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知识分子的类型。换句话说,正好和老铁相反。
“好像是妻子一个人发传单的时候被搭讪的。她虽然知道不好,可还是时不时跑去幽会。趁我在店里忙的时候。”
据说最终妻子满怀歉疚请求离婚。但是老铁更歉疚地乞求。求你无论如何不要离开,老铁这样说。——然后,没有结论,暧昧而混浊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持续着。妻子和以前一样继续在店里工作。老铁也拼命工作。每当妻子外出发传单或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外出的时候,老铁工作得尤其卖力。为了不输给素未谋面的知识分子,他还在旧书店买了英语辞典偷偷背单词。
真是愚蠢的男人。
“现在想起来,即使是那种时候,我也很幸福啊。因为绘理在我身边。”
某天,妻子外出发传单,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回来。第三天也没有。老铁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了。据说那时候已经接近年关,好像是个下着冰冷的雨的傍晚。
“她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的打扮,淋得像个落汤鸡。然后,她告诉我说,和那个男的分手了。”
意外的发展。
“啊,回来了呀。那——你还接受她吗?”
“当然了哟。是自己的老婆嘛。”
老铁和妻子,据说从此开始一切重新来过了。
妻子和那个男人的详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