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的一句话而陷入烦恼,可见得情况已经好多了。咲枝刚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死了一样,脑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办法想。”
“感觉自己好像也死了一样……”
竹内以手指轻抚嘴唇,陷入沉思中。
“在火化咲枝的火葬场上,我想起那个科塔式症候群的患者。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坚称自己已死的病人。”
“啊,那个年轻女患者吗?田地老师带我们到神经科参观时遇到的那个病人。”
“对,那时我们还没当上医生,都还是研究生呢。那女人的眼睛完全没有神采,对吧?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一个人会有那种眼神。但是现在,我似乎能够体会了。抱着咲枝的骨灰时,我心里想着,那女人的眼神或许来自于我现在的心情吧。”
“我茂……”
竹内凝视着洋一郎,似乎显得颇为惊讶。她的嘴唇轻轻颤了一下,欲言又止。看来她本来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竹内轻轻一笑,耸耸肩说道:“不过,躺在棺材里的咲枝看起来很美呢。”
“是啊,看起来跟睡着没两样。谢谢你……,特地来参加告别式。你跟咲枝那么久没见了,她在棺材里一定也很高兴吧。”
“她会……高兴吗?”
竹内带着苦笑移开视线,凝视着什么都没有的方向,空虚地叹了一口气。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枉费我还把你让给她呢……”
竹内和洋一郎在学生时代曾经交往过。咲枝进大学时,他们俩还没分手,不过那时候两人之间已经出现裂缝,并不是因为咲枝的关系才分手的。
“不是什么让不让的问题。”
“也对。”
两人陷入了沉默。洋一郎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为什么门外停了三辆电视台的采访车?”
“啊,对呀。好像是来采访什么新闻吧。我也是刚来,不太清楚……”
这时,田地从走廊深处快步走来,朝两人走近。
“我茂、竹内。”
田地的模样显得相当慌张。他在洋一郎及竹内的身旁停下脚步,将他的秃头凑进两人之间,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们听说了吗……”
田地朝他们俩看了一眼,不过在洋一郎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较长。两人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田地摸着白胡,以比刚才更低沉的音量说道:
“水城的太太……自杀了。”
洋一郎惊讶得忘了呼吸。惠死了?自杀了?
“昨晚从大学的研究大楼顶楼跳下去。”
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做何表示。
竹内朝墙壁一指,露出询问的表情。墙壁的另一侧就是五层楼研究大楼的方向。田地的下巴缩了缩,证实了她的疑问。向来带着温和神情、眼皮松弛的田地如今睁大了眼,眼白部分布满血丝。
“那家伙……,水城现在在哪里?”
洋一郎将手搭在田地的白袍上,挤出了声音问道。
“应该在家里吧,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早上他好像打电话到学校……”
就在这时,院内广播响起了竹内的名字。竹内轻轻“啧”了一声,转身向田地说道:
“抱歉,田地老师,我得走了。如果有什么新消息,请通知我。我也会向研究室的朋友问问详细情况。”
“知道了……,啊,竹内,等一下。”
田地凑近竹内。
“千万别慌乱。身为医生,随时都要保持镇定。当然,我相信以你的坚强,应该不需要别人操心。”
竹内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