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30日,周六,东威姆斯
一定没说过一句好话,对吧?嗯,姑娘,还是进屋说话吧。”门链随即发出一串响声,凯伦被领进了闷热的屋内。房间里充盈着一股浓重的薰衣草味,还夹杂着陈腐的油脂和廉价香烟的味道。凯伦跟着麦克吉利弗莱夫人伛偻的身影来到一间与厨房打通的里屋。房间的布局和装饰似乎从七十年代完工后就再没有更改过,包括墙上的壁纸。随处可见的污渍和褪色后的浅斑是光照、烹饪和烟熏等多重作用的结果。屋内透进淡淡的阳光,斜照在陈旧的家具上,泛起一层金光。
一只关在笼中的虎皮鹦鹉在两人走近时警觉地“呀呀”叫个不停。“闭嘴。小王八蛋。这位美丽的女警官来和我们聊天了。”虎皮鹦鹉随即发出一串啾啾如咒骂般的声音后就渐渐安静下来。“请坐吧。我去烧水。”
凯伦其实并不想喝茶,但她知道如果让这个老妇人为她的到来而忙活一阵的话,两人间的谈话会顺利许多。
两人最后面对面地坐定在一张擦得锃亮的桌子两边,中间隔着一个茶壶和一盘自制的饼干。阳光犹如舞台灯光的效果一般照在麦克吉利弗莱夫人的脸上,把她脸上的妆容映照得一清二楚,显然化妆时,这位老太太并没有戴上眼镜。
“米克,他是个好小伙儿。看上去干净、漂亮,金色的头发,厚实的肩膀,见了我总是笑眯眯的,讲话很有礼貌。”她一边说,一边往一只精致的瓷杯中倒入茶水。“我丈夫已经死了三十二年了,还从来没有碰上过一个像米克·普兰蒂斯这样好的邻居。他总是帮我做一些我干起来有困难的活儿。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是个棒小伙儿啊,真不错。”
“罢工期间,他们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凯伦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主人准备的波旁饼干。
“每个人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过这并不是米克当工贼的原因。”
“不是吗?”凯伦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是被他老婆逼到那一步的。那女人在老公的眼皮底下和汤姆·坎贝尔纠缠不清,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事儿,米克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汤姆·坎贝尔?”
“他经常在他们家门口晃荡。珍妮和汤姆的老婆是好朋友,他老婆得癌症的时候,珍妮照顾过汤姆。但是汤姆的老婆死了以后,汤姆反而离不开珍妮了。这就不得不叫人怀疑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麦克吉利弗莱夫人一边说,一边颇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你是说珍妮和汤姆·坎贝尔有私情?”凯伦并没有问自己一直想要发出的问题,因为她觉得还是把这些问题放到稍后再问为好:汤姆·坎贝尔是谁?他现在在哪儿?珍妮为什么没有提起过他?
“对于我不确定的事,我不能下判断。据我所知,他每天都要到珍妮家门前走一趟,还是趁着米克不在的档儿。每回过来都不是空着手。今天这么一包,明天那么一袋。罢工期间,米克总说,珍妮能把一英镑钱拆成好几个英镑来用。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此中的缘由。”
“汤姆·坎贝尔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当时,他不也是个矿工吗?”
麦克吉利弗莱夫人的表情仿佛刚才喝下去的一口茶瞬间变成了醋酸。“他可是名安检员。”凯伦听得出,在对方眼里那可是个比娈童者更令人不齿的身份。
“那么你认为米克发现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坚定地点点头。“纽顿村人人皆知。这种事情嘛,都一个样,另一半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还没等到有人对谣言有所怀疑时,汤姆·坎贝尔就在米克离开之后立马搬了进去。”
凯伦意识到自己眼下已经顾不上问米莎继父的情况了。“他和珍妮同居了?”
“没过几个月他就搬来了。一开始,装装样子。不久就代替了米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