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30日,周六,东威姆斯
自凯伦上次来过后,海堤已被翻新过。她特意来了个早,以便能在村子里地势较低的地方走上一圈。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同小伙伴们时不时地沿着浅滩散步。她记得走到底曾有一片破败荒凉的区域。可如今这里看上去整齐洁净,旧屋被粉饰成白色或红沙岩色,而新屋仿佛是昨天刚刚建成的。圣玛丽教堂也被改建成私人建筑,避免了被遗弃的命运。多亏了欧盟利用当地坚固的石料建造了这座海堤,使得福斯湾安然地处在汪洋的北海边上。
她沿着贝克凯克斯路走着,想要呈现出优雅的姿态。牧师生活区后面的林地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新屋,式样同那些旧工厂类似。没有了矿区的卷扬机和砰砰的作业声令眼前的这座城市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如果事先不知道置身何处的话,她一定认不出这个地方。
然而,她必须承认这座城市正在进步。人总是很善于怀念过去的日子,忘记了老百姓曾经不得不在骇人听闻的条件下讨生活。他们还是经济奴隶,因为贫苦,只能在当地的商店买东西。即便是为了成员的福利而组建起的合作社,里头商品的价格也比柯科迪商业街上的货物贵了许多。生活是艰难的,唯一的补偿就是互帮互助的社区精神。被剥夺了这种精神,对珍妮·普兰蒂斯一定是致命的打击。
凯伦转过身面对着停车场,目光顺着海岸落在一片斜纹的红沙岩峭壁上,那里就是悬崖底部一连串幽深洞穴的入口。在她的记忆中,这些岩洞本来与村落相隔,但是如今,挨着科特洞穴的山体外侧建起一排房子,近旁还有告示板,向游客介绍这些洞穴长达五千年之久的居住史。皮克特人在此住过,盖尔人曾将这些洞穴用作铁匠铺和玻璃工厂。杜尔洞穴的后壁上还留有坑坑洼洼的鸽子窝。岁月悠悠,这些洞穴的用途也越来越广,私密的政治会议、雨天的家庭野餐会,还有情人的幽会等等。凯伦没来过这里和男孩子们鬼混,但她认识的几个女孩子的确想过这种事情,而且也付诸了实践。
往回走的路上,凯伦看到菲尔的车出现在柏油马路和海滩小径的交界处。她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菲尔身旁走来一个高个驼背的秃顶男子,身上穿着一套中产阶级的衣服。高科技的面料上,除了拉链就是口袋。从小到大,凯伦身边从来没有为散步而配置专门衣服和靴子的人。要散步,随便套一件衣服就上街了,到冬天就再加一件。但是即便天气恶劣,也阻挡不了人们在晚饭前走上那么八九英里。
凯伦提了提神,向两人走去。有时候她认为自己的想法居然和祖母类似,这让她惶恐不安。菲尔把那个男子介绍给了凯伦。他叫阿诺德·黑格。“从1981年起,我就是威姆斯洞穴保护协会的秘书。”那人带着法夫郡以南的口音自豪地说道,一张瘦削而又饱经风霜的脸配了一个很不协调的塌鼻和一副闪着不自然白色光泽的牙齿。
“真够敬业的。”凯伦说。
“还好。”黑格笑着说,“因为没人愿意干这差事。你想跟我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米克·普兰蒂斯,但我已经好些年没有想起他了。”
“我们为什么不去洞穴那边转转,一路走一路聊呢?”凯伦建议。
“当然好啦。”黑格和蔼地应道,“我们可以在科特山洞和杜尔山洞这两处停留一会儿,然后到瑟恩山洞里喝上一杯咖啡。”
“咖啡?”菲尔听上去有些茫然,“洞里还有咖啡吧?”
黑格又发出一连串笑声。“抱歉,警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1985年的那次山体垮塌之后,瑟恩山洞就不再对外开放了,但是保护协会的人有栅栏的钥匙。我们觉得还是应该继续发挥这些洞穴的功能,因此就将山洞里的安全区域改造成了一小间咖啡馆。虽然只是临时的用途,但我们依然觉得很享受。”说完,他迈开步子朝最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