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29日,周五,罗斯威尔城堡
棚里有一股浓重的腐质土壤味道,这让马克想起了祖父家田里的牲口棚。伊恩·麦克伦南把双手拢在一把茶壶上,等着两位警察的问话。他并未显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开口问对方为何到此。马克怀疑他事先已从弗雷瑟和弗格森那里得到了消息。
“我们想和你谈谈米克·普兰蒂斯的事情。”马克说。
“谈他什么?我们到了南方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麦克伦南说。
“其他人也都没见过他。”马克说,“大家都认为他同你一起到南方来了,但是我们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麦克伦南挠了挠头顶上又粗又短的银色头发。“啊,是呀。我听说纽顿村里的人当时是这么想的,这也说明那里的人总把事情往坏处想。米克根本没和我们一起出走,我不明白为什么认识他的人会这么想。”
“你没向他们辩解吗?”
“辩解有用吗?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矿工队伍里一个下三滥的工贼。无论我替谁辩护,纽顿村的人根本不会相信。”
“老实说,倒不是那里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乱下结论。米克的老婆在丈夫出走后断断续续地收到寄给她的钱,盖的是诺丁汉的邮戳。这也是当地人相信米克做出旁人意想不到之举的主要原因。”
“这我就无法解释了。但是,我要告诉你:说米克当工贼,就像说他爬上了月亮一样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这么想。”马克说,“但是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往往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而当时的米克正好深陷绝境。”
“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吧。”
“你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麦克伦南低头盯着杯中的咖啡。“没错,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懊悔不已。但是当时我老婆已经怀了第三个孩子,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第三个孩子过那种生活,所以我就铤而走险了。临走时我同米克说过。”麦克伦南抬头瞟了一眼马克。“我们俩是好朋友,他和我,上学时我俩就在一块儿。我要向他解释我为什么会选这条路。”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说能理解我的动机,还说自己也曾想过出路,但是觉得他不能去做工贼。我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但我肯定他不会再做矿工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失踪的?”
麦克伦南皱起眉头,思忖片刻。“这就难说了。我想也许是我老婆搬过来的那会儿吧,那大概是二月份的时候,但也有可能是在更晚一些。我老婆在威姆斯还有亲戚。我们没回过那里,因为那里不欢迎我们。那里的人记忆的事情可长了,你懂吧?但是她家的亲戚一直与我们保持联系,有时候也上这儿来看看我们。”说到这里,一丝歉疚的笑容掠过他的脸庞。“我老婆的侄儿,在这里的大学读书,刚念完二年级,时不时地到我们家吃顿晚饭。所以,你说得对,我的确听说米克失踪了,但我真的不能肯定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迫不及待的马克已然忘记了一次仅提一个问题的原则了。麦克伦南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你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对米克感兴趣了呢?”麦克伦南说,“这些年从来没人打听过他。眼下究竟出什么事了?”
马克向他解释了米莎·吉布森为何终于来警局报告父亲的失踪。麦克伦南在位子上挪了挪身子,咖啡溅到了手指上。“可真要命啊!我还记得米莎小时候的模样呢。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我真不知道米克去了哪里。我已经说了,自从离开纽顿村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的影子。”
“你收到过他的信吗?”奥提托插嘴问道。
麦克伦南瞪了她一眼,饱经沧桑的脸上一派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是拉什莫尔山上的石雕一般。“别揪我的小辫子,姑娘。没,我没收到